第二天早上七点半，云晓晴站在了天晟集团楼下。她特意穿了条米色的连衣裙，外面套着件黑色小西装，是三年前结婚时买的，现在穿在身上，腰身己经有些松垮。
走进季沉的办公室时，他正在看文件。晨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钻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他的睫毛很长，垂眸时像两把小扇子，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季总，我来了。”
季沉抬起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三秒：“咖啡。”
这次云晓晴没有慌乱。她走到茶水间，按照昨天记下的流程，手冲了一杯哥伦比亚咖啡。水温计显示92℃，不多不少。
季沉接过咖啡，抿了一口，没说好不好。他推过来一叠文件：“把这些翻译成中文，下班前给我。”
云晓晴翻开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全是法文的商业合同，密密麻麻的条款看得她头晕。她大学学的是旅游管理，第二外语是英语，法语只在选修课上学过几句日常用语。
“季总，我……”
“做不到？”他挑眉，“昨天在仓库的勇气去哪了？连几个混混都敢怼，翻译份文件就怂了？”
云晓晴的脸瞬间涨红。他果然知道仓库发生的事。是陈阳说的？还是……他派人跟着她？
“我能做到。”她咬着牙说。
整个上午，云晓晴都泡在茶水间，对着手机里的翻译软件逐字逐句地啃那些法文合同。午饭是林薇送来的，一份蔬菜沙拉和一杯热牛奶。
“别硬撑了。”林薇看着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季总就是故意刁难你，这份合同下周才用得着。”
“没事。”云晓晴笑了笑，“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
其实她是在赌气。赌自己能做到别人认为做不到的事，赌自己不是季沉口中“有心理缺陷的女人”，赌自己即使被生活按在地上摩擦，也能重新站起来。
下午三点，张成突然出现在茶水间。他穿着灰色西装，头发梳得油亮，手里拿着束红玫瑰。看到云晓晴，他脸上露出虚伪的笑容：“晓晴，好久不见。”
云晓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像被蛇咬了一口：“你来干什么？”
“听说你在天晟集团上班了？”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是季沉帮你的吧？我就知道你离不开男人……”
“请你放尊重一点！”云晓晴抓起桌上的咖啡杯，手却被张成抓住。
“别装了。”他笑得油腻，“当年要不是我，你能进那家五星级酒店？现在搭上了季沉，就忘了旧情了？”
“放开她！”
季沉的声音像冰锥一样扎过来。张成手一抖，咖啡洒在了他的西装上。季沉走过来，一把将云晓晴拉到身后，眼神冷得能杀人：“张总监，天晟集团不欢迎骚扰员工的人。”
张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季总，我……我是来谈合作的……”
“合作的事，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蚀骨危情：总裁的赎罪妻》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让你的助理和我的秘书对接。”季沉看着他，“还有，离我的人远点。”
“你的人”三个字，像颗石子投进云晓晴的心湖，漾起圈圈涟漪。她低着头，不敢看季沉的眼睛。
张成灰溜溜地走后，季沉拿起云晓晴翻译的文件，随意翻了几页：“错误百出。”
“对不起季总，我会重新翻译……”
“不用了。”他把文件扔在桌上，“明天跟我去趟酒店，有个重要的客户需要接待。”
云晓晴愣住了。这是……原谅她了？
“穿正式点。”季沉补充道，目光扫过她的连衣裙，“酒店仓库里有套备用的礼服，去取一下。”
那套礼服挂在仓库最里面的衣柜里。酒红色的丝绒长裙，领口缀着细碎的水晶，裙摆拖在地上像朵盛开的花。云晓晴认出这是去年酒店年会时，张成送给她的礼物。她当时嫌太暴露，一次都没穿过。
原来季沉早就知道她和张成的关系。他把她调到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报复？羞辱？还是……
她抚摸着丝绒面料，突然想起1808房里那瓶1996年的唐培里侬，想起清单上张成的签名，想起季沉看到签名时微缩的瞳孔。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里浮现：季沉认识张成。不仅认识，还很可能……有仇。
而她，就是季沉复仇计划里的一颗棋子。
深夜的医院走廊，云晓晴坐在长椅上，看着手机里搜索到的新闻。三年前，天晟集团董事长的千金季媛，因为抑郁症自杀身亡。报道里说，她生前有个秘密男友，是某酒店的员工，在她自杀前一个月突然消失。
照片里的季媛，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和暖暖很像。
云晓晴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喘不过气。她想起张成三年前突然提出离婚时的决绝，想起他手机里那些暧昧不清的短信，想起他偶尔失神时念起的名字——“媛媛”。
原来如此。
季沉把她留在身边，不是因为欣赏她的能力，不是因为林薇说的“心肠不坏”，而是因为她是张成的前妻。他要通过折磨她，来报复那个毁了他妹妹的男人。
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酒红色的礼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云晓晴看着病房里熟睡的女儿，突然觉得很累。累得不想再挣扎，不想再猜测，不想再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拿出手机，给季沉发了条信息：“季总，明天的接待我去不了。辞职信我会放在您的办公桌上。”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她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或许她这辈子都无法成为别人眼中优秀的女人，但她至少可以选择，不成为别人复仇的工具。
窗外的月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在礼服的水晶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像撒了一地的星星。云晓晴站起身，理了理裙摆，一步步走向病房。
不管明天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会牵着暖暖的手，坚定地走下去。这一次，她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和女儿，好好地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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