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舱的恒温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将温度稳定在25℃。念念躺在手术台上，白色的无菌布盖住她瘦弱的身体，只露出需要穿刺的后颈。麻醉师拿着注射器靠近时，小女孩突然死死咬住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妈妈，我不怕疼，只要能救妹妹。护士说她快死了，对不对？”
云晓晴的手在颤抖。她刚刚在同意书上签了字，笔尖划破纸面的力度几乎要戳穿纸背。医生的最终诊断报告就放在旁边的托盘里，黑色的宋体字像墓碑上的刻文：“抽取100ml脊髓液，受赠者（暖暖）基因链稳定概率80%；捐献者（念念）永久性下肢瘫痪风险100%。”
“有没有别的办法？”季沉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他看着监护仪上暖暖起伏微弱的呼吸曲线，又看向手术台上瑟瑟发抖的念念，心脏像被塞进绞肉机，反复碾压。
“只有这一个办法。”医生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白的灯光，语气沉重得像铅，“季先生的基因虽然携带季媛的修复片段，但与暖暖存在严重排斥，上次注射的干细胞己经引发排异反应，再强行使用只会加速基因链崩溃。”
季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那里的静脉血管清晰可见，皮肤下青色的纹路像河流的支流。他突然抓起一支脊髓穿刺针，拔掉保护套，针尖对准自己的后颈——他的基因序列里毕竟有季媛的一半修复基因，或许能冒险一试，哪怕只有1%的概率。
“你疯了！”云晓晴打掉他手里的针，针尖划破她的手背，渗出血珠滴在无菌布上，像朵绽开的红梅，“医生说你的基因序列因为早年的实验己经严重不稳定，这么做会引发全身器官衰竭，你会死的！”
“总比看着她们两个出事强。”季沉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重新拿起针管，指腹着冰凉的金属管壁，“我欠季媛的，欠你的，欠所有被卷进这场阴谋的孩子的，该还了。”
就在他即将刺入皮肤的瞬间，医疗舱的门被猛地推开。林小雨站在门口，校服外套上沾着血迹，她刚包扎好的手腕被硬生生扯开，伤口再次裂开，鲜血顺着指尖滴在地板上，形成蜿蜒的红痕。
“用我的。”女孩走到季沉面前，将流血的伤口贴在医疗舱的玻璃壁上。那些血在玻璃上晕开，显露出诡异的荧光纹路——那是季媛记忆里的基因密码，此刻正顺着血迹缓缓流动，“姐姐说，我的脊髓液里有记忆中和酶，是爷爷当年特意培育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平静，眼神里的光芒正在一点点消散，像燃尽的烛火：“我早就不是我了，身体里装着别人的记忆，活着也像个影子。用我的吧，至少能让真正的她们活下去。”
季沉的拳头狠狠砸在舱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指骨瞬间泛白。他看着女孩眼底那些属于季媛的碎片正在加速剥落，露出底下空洞的底色，突然明白林小雨的自我意识正在消散，再过不到三小时，她就会变成没有灵魂的空壳。
“不行。”云晓晴把林小雨拉到身后，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像块淬了火的钢，“你们谁都不准出事。暖暖是我的女儿，念念是我的女儿，你也是——只要我还在，就不准任何人用你们的命做交易。”
她走到暖暖床边，轻轻抚摸女儿滚烫的脸颊。孩子的呼吸很微弱，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像沾着晨露的蝶翅。云晓晴俯下身，在女儿耳边轻声说：“妈妈有办法，相信妈妈。”
三小时后，当云晓晴抱着暖暖走进中央实验室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她竟然将暖暖和念念的手掌紧紧贴在一起，用消毒棉蘸着自己的血涂在两个孩子的掌心，让她们的血液通过她的血作为媒介，在体外缓慢融合。
“这是胡闹！”主治医生的声音带着惊怒，他指着监控屏幕上剧烈波动的曲线，“不同基因链的强行融合会引发排异反应，她们两个都会有生命危险！”
“但姐姐说，爱能修复一切。”云晓晴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却笑得异常温柔，“你看，她们的脑电波正在同步。”
监控屏幕上，两条原本紊乱的曲线真的在缓慢重叠。暖暖的曲线像条受惊的小鱼，正一点点游向念念的曲线，最终缠绕在一起，形成稳定的波形。暖暖突然睁开眼睛，对着念念伸出小手，声音虽然虚弱，却异常清晰：“妹妹，一起回家。”
念念的电极片“啪”地一声脱落，电流消失的瞬间，她从手术台上跳下来，扑进云晓晴怀里。两个孩子紧紧抱在一起，笑声像银铃般在实验室里回荡，穿透了冰冷的仪器嗡鸣。
李管家的尖叫被淹没在笑声里。他疯狂地按下红色按钮，却只听到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季沉的钢琴录音突然在整个实验室响起，《月光曲》的旋律像道温暖的光，顺着线路流遍每个角落。所有仪器屏幕同时爆出火花，冒着黑烟陷入黑屏，自毁程序启动了。
作者“废墟造梦师”推荐阅读《蚀骨危情：总裁的赎罪妻》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TL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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