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的黑色宾利停在公寓楼下时，云晓晴正对着衣柜发呆。监护权诉讼的传票摊在梳妆台上，张成的律师函用加粗字体写着“原告有理由怀疑被告与季沉存在利益输送，不适宜担任监护人”。
“季先生的意思是，今晚的慈善晚宴必须一起出席。”助理小陈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造型团队己经在楼上等了，说是……要拍一组家庭和睦的素材。”
云晓晴拉开门时，正撞见三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搬着衣箱进来。最前面的造型师举着件酒红色露背礼服，丝绸面料在灯光下泛着流光，后背的镂空设计几乎要延伸到腰线。
“这太暴露了。”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家居服，指尖划过颈侧——那里还有张成昨天来争执时留下的淤青，被高领毛衣遮着。
“季总特意交代的。”造型师推了推眼镜，语气不容置疑，“他说这款礼服的露背设计刚好能遮住您后腰的旧伤，又显得……”
“显得什么？”云晓晴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显得我很需要他施舍的保护？”
争执声惊动了卧室里的暖暖。三岁的孩子抱着兔子玩偶跑出来，小手指着礼服上的水钻：“妈妈穿这个像公主。”她突然凑近云晓晴的耳朵，用气声说，“我偷偷把魔法手链放进你包里了，戴着就不怕坏人。”
那是条塑料串珠手链，是暖暖在幼儿园做的，红珠子上歪歪扭扭写着“妈妈”两个字。云晓晴的心猛地一软，接过礼服时指尖微颤。
季沉来接她们时，正撞见云晓晴对着镜子系礼服的绑带。她背对着门口，后背上那道车祸留下的疤痕在灯光下若隐隐现——当年为了护着怀里的暖暖，她被碎玻璃划开长长的口子，愈合后像条扭曲的蜈蚣。
“我来吧。”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没等云晓晴反应，季沉己经走到她身后，温热的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绑带在他掌心穿过，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摆弄什么易碎品，首到最后一个结系完，才低声说：“疤痕淡了很多。”
云晓晴猛地转身，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像被云层遮住的月亮。
“别演得太假。”她别过脸，抓起手包时触到里面的塑料手链，“张成的律师肯定会来，我们……”
“放心。”季沉打断她，目光落在她脚上那双红色高跟鞋上——鞋跟细得像牙签，显然不是她平时会穿的款式，“鞋不合脚？”
“助理准备的。”云晓晴抿了抿唇，刚要弯腰脱鞋，就被他按住肩膀。季沉突然单膝跪地，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鞋扣，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千百次。
“季总，这样不太……”小陈的话卡在喉咙里，看着自家老板当众给一个女人系鞋带，惊得手里的相机差点掉在地上。
季沉没抬头，作者“废墟造梦师”推荐阅读《蚀骨危情：总裁的赎罪妻》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指尖过她脚踝处的红酒渍——早上张成来闹时泼的，虽然擦过了，还是留下淡淡的印记。“张成来过？”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云晓晴的脚趾蜷了蜷，踢开他的手：“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季沉终于抬头，黑眸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现在媒体都以为我们是夫妻，我的‘妻子’被前夫骚扰，我这个‘丈夫’总不能装看不见。”
他站起身时，掌心不知何时多了片创可贴，动作自然地贴在她脚踝的磨损处。“晚宴结束后，我让律师联系你。”季沉的指尖擦过她的皮肤，像羽毛轻轻搔过，“张成的证据链，我帮你拆。”
暖暖突然举起手里的仙女棒，在两人之间晃了晃：“爸爸帮妈妈，妈妈就不疼了。”
季沉的身体僵了僵，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揉了揉孩子的头发：“走吧，别让记者等急了。”
车开到慈善晚宴门口时，记者的闪光灯像潮水般涌来。季沉很自然地揽住云晓晴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礼服布料传来，烫得她几乎要躲开。
“笑一笑。”他在她耳边低语，气息拂过她的耳廓，“想想暖暖的抚养权。”
云晓晴逼着自己扬起嘴角，却在听到记者的提问时僵住——“季总，听说您和云女士是奉子成婚？当年她嫁给张成，是不是为了给您打掩护？”
季沉的手臂骤然收紧，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我们认识五年，她在我酒店工作时就……”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颈侧的高领，突然低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疤痕遮得很好，但别以为这样就能瞒过去。”
云晓晴的心跳漏了一拍，刚要反驳，就被他半扶半抱地推进了宴会厅。水晶灯的光芒刺得她眼睛发疼，而季沉那只放在她腰间的手，像道无形的枷锁，提醒着她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水晶灯的光芒刺得她眼睛发疼，而季沉那只放在她腰间的手，像道无形的枷锁，提醒着她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放松点。”他的声音混在管弦乐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你发抖的样子，连服务生都看出来了。”
云晓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首视前方。香槟塔折射出的光斑落在季沉领口，她突然想起早上在衣柜里找到的那件白衬衫——袖口还沾着上次为他处理伤口时的血迹，被她偷偷洗干净了，却没敢还给他。
“季总，云小姐，这边请。”主持人举着话筒迎上来，镜头立刻对准两人交握的手。云晓晴的指甲掐进掌心，却在触到他掌心的薄茧时愣住——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迹，和张成指节上的烟疤截然不同。
季沉像是察觉到她的走神，突然低头，用唇擦过她的耳垂：“想什么？张成的律师就在第三桌，再发呆，明天头条就是‘季沉新欢心不在焉’。”
温热的气息让她猛地回神，抬头时正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那笑容里藏着算计，却又带着点真实的温度，像冬夜里忽明忽暗的炭火，让她一时分不清是戏，还是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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