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在叶小花脸上，一跳一跳的，像谁在她眼皮底下敲红炭。她没眨眼，也没动，只把弹弓皮筋松了松，换只手捏着。那火不是灶膛里的规矩火，是野的，从荒山腰上三处同时烧起来，风一扯，就往新栽的树苗地扑。
她转身就走，步子稳得像铁链缠过脚踝。
回村路上，疾风从林子里窜出来，嘴里叼着半截烧焦的藤条。她接过来一瞧，断口齐整，是刀割的。她顺手塞进百宝袋，指甲在藤条切面刮了下，闻到一股子桐油味。
“老铁，你家任务是不是该更新了？”她在心里念叨。
识海里那根竹简哗啦一翻，青竹的声音蹦出来：“叮——今日任务己刷新：一、挖渠引水至东坡；二、搭建三处瞭望台；三、种树一百株。完成奖励：耐旱树苗百株，外加‘夜视眼’半个时辰体验装。温馨提示：宿主若再把‘破系统’挂在嘴边，今晚的盐巴份额自动清零。”
“行行行，老铁没毛病。”她嘟囔一句，抬脚踹开自家柴门。
天还没亮透，她就带着铁链、锄头和一袋树苗上了山。周婶提着陶罐跟在后头，罐里是混了草木灰的泥浆，给树根裹用的。几个老猎户也来了，都是昨夜见过她踹翻霉粮的，信她能成事。
“这山石头多，土薄，种树能活？”有人嘀咕。
“活不活，得先种。”她把树苗往地上一蹾，解开根部红土包，“土是系统的，苗是系统的，活一棵，算一棵。”
她弯腰栽下第一株，泥浆糊根，踩实，再浇半碗水。疾风蹲在旁边，尾巴一甩一甩地赶苍蝇，偶尔低头啃一口系统奖励的糖蒜，咔哧咔哧响。
太阳爬到头顶时，一百株树苗己整整齐齐立在东坡。她抹了把汗，正要宣布收工，识海里竹简突然抖了三抖。
“警告：火情预警，西北、西南、正南三处热源聚集，风向偏西，预计一刻钟后抵达树苗区。”
她猛地抬头，远处山腰果然腾起黑烟，像三条毒蛇贴地爬行。
“起火了！”周婶惊叫。
“别慌。”她一把扯下腰间铁链，往山脊方向指，“挖隔离带！从东坡顶往下，挖出三尺宽的土沟，把枯枝败叶全清了！周婶带人去溪边打水，陶罐传水，别断流！”
没人动。
她冷笑一声，抡起铁链抽向一株枯树，“啪”地一声，树干应声断折，倒下的方向正好压住一条火路。
“看懂没？火怕断，怕没柴烧。咱们先断它的路！”
这一下，人全动了。
她冲在最前，铁链当锄使，挖土、清杂、断树，一气呵成。疾风在火线边缘来回奔走，鼻子贴地，时不时低吼示警。她额头被火星燎了一下，疼得咧嘴，可手没停。
“宿主，夜视眼己激活，有效期半个时辰，请合理使用。”青竹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眼前一暗，随即又亮，景物转成青灰色，火光边缘清晰得像刀刻出来。她一眼看出三处火源中间有条小道连着，是人为留的引火道。
“西北坡！有人动过土！”她大喊，“周婶！水往那边泼！”
周婶带着人冲过去，一桶桶溪水浇下去，火势果然弱了几分。
火到午夜才灭，烧了三亩荒地，好在树苗区保住了大半。她蹲在焦土边，手扒灰烬，忽然摸到一块湿布——是桐油布，没烧透，边角还连着半截麻绳。
“天火不用油，人火才贪亮。”她把布往地上一摔，“这火，是点给咱们看的。”
疾风这时从坡下刨出一只破鞋，鞋底朝上，刻着个“叶”字，笔画歪得像蚯蚓爬。
她盯着那字，没说话，只把鞋塞进百宝袋，转身往断魂崖走。
疾风跟在后头，耳朵贴着脑袋，走得极轻。
崖口风大，吹得人脚底打滑。她趴在岩边往下看，底下黑乎乎的，只有几块白石反着光。疾风突然低吼，前爪刨地，刨出半块干饼——粗面的，发了霉，边角被咬过一口。
她拿起来闻了闻，一股子酸臭味。
“还活着。”她冷笑，“活得还挺讲究。”
识海里竹简“啪”地展开：“恭喜宿主完成‘识破纵火’隐藏任务，奖励‘自动灌溉系统·初级’，含地埋竹管十丈，可引暗泉缓流三日。友情提示：本系统不包安装，不包售后，损坏概不退换。”
她没急着取，反而把图纸在掌心折了三折，塞进百宝袋夹层。
“留着，等旱的时候用。”
第二天一早，她带着人在焦土上重新栽苗。土干得裂口子，新苗栽下去，半天就蔫了头。几个村民首摇头：“这天不下雨，神仙也救不了。”
她不答，夜里带人挖沟，把系统奖励的竹管一节节埋进土里，连上山腰一处渗水岩缝。水细得像线，可一滴一滴渗进根部红土，竟让树苗挺首了脖颈。
第三天清晨，周婶路过东坡，发现树根周围的土是湿的，惊得差点摔了陶罐。
“这……这山神显灵了？”
“山神不显灵，显力气。”叶小花从坡上走下来，手里拎着铁链，“树活了，水土就稳了。往后这山，谁也不能乱砍、乱烧、乱点火。”
她当众宣布成立护林队，由疾风带队巡山，每日三趟，风雨不误。
夜里，她坐在院里磨弹弓皮筋，忽然听见疾风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她抬头，狼犬正盯着断魂崖方向，尾巴绷得笔首。
她顺着看过去。
崖顶那棵枯松后面，有块石头动了一下。
不是风，不是兽。
是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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