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澜高中的操场上，毕业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笑声、欢呼声、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
沈亦辰站在人群中央，周围簇拥着前来合影的同学。
顾言薇穿着精致的白色连衣裙，款款走来，笑容明媚地递上一束玫瑰：“听说你报了苏黎世联邦理工？真巧，我也是。”
她微微歪头，语气里带着势在必得的意味，“期待大学见。”
沈亦辰没有接过花，唇角挂着标准的生人勿近的弧度：“花就不用了，谢谢。”
他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落在远处的树荫下：周清禾独自站在那里，手里攥着毕业证书，像是随时准备离开。
他应付完所有人的合影和寒暄，首到人群渐渐散去，操场上只剩下零星的毕业生。
沈亦辰终于走向她。
周清禾听见脚步声，身体一僵，却没有抬头。她想转身离开，可他己经站到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周清禾。”
她终于抬眼看他，阳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他比三年前更高了。
“我们拍张毕业照吧。”他晃了晃手机，语气轻松，“好歹当了三年同学。”
周清禾下意识想拒绝，可他己经举起手机，镜头对准两人。她来不及躲闪，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镜头外。
“咔嚓。”
他低头看了眼照片，唇角微扬：“还不错，很漂亮。”
周清禾抿了抿唇，转身想走，他却忽然开口：“听说你高考成绩很不错。”
她脚步一顿。
“就要见不到了，周同学没有什么想对我说吗？”
周清禾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这三年，谢谢你，还有，我没怪过你。”
沈亦辰一怔。
“我先走了。”她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沈亦辰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着手机屏幕，照片里的她，依旧没有看他。
沈亦辰没有告诉任何人，他高三的时候报名了高考，而且，也顺利的参加了考试。
回家后，沈亦辰坐在书桌前，志愿填报系统的页面己经停留了整整三个小时，光标在“确认提交”的按钮上悬而未决。
窗外夜色沉沉，他盯着屏幕，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毕业这天周清禾离开的背影——瘦削、倔强，像一株被风吹弯却不肯折断的芦苇。
他忽然笑了一下，指尖在键盘上轻轻一敲。
“提交成功。”
苏黎世联邦理工的申请被他彻底搁置，取而代之的，是周清禾考上的那所平平无奇的省重点，Y大。
三天后，Y大招生办。
“沈…沈亦辰？！”招生办主任盯着电脑屏幕，猛地摘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重新确认了一遍。
圣澜高中的年级第一、国际竞赛金牌得主、沈氏集团的独子，竟然填报了他们学校？！
“系统出错了吧？”他喃喃自语，立刻拨通了沈亦辰的电话。
电话那头，少年嗓音清冷：“没有填错，就是Y大。”
招生办主任手一抖，差点摔了电话。
当天下午，Y大校长亲自驱车前往沈家。
沈家别墅坐落在半山腰，花园里的喷泉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金光。校长捧着录取通知书，站在雕花大门前，手心微微发汗。
沈父沈母坐在客厅里，面色凝重。
他们刚刚得知儿子的决定，却怎么也想不通，明明己经安排好了一切，苏黎世的导师、顶尖的实验室、未来的商业版图…他怎么能就这么放弃？
“沈先生，沈太太。”校长递上录取通知书，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和困惑，“贵公子选择我们Y大，实在是…令人意外。”
沈父接过通知书，眉头紧锁：“他人在哪？”
管家低声道：“少爷一早就出去了，说去学校看看。”
沈母捏紧了茶杯：“他到底在想什么？”
而此时，沈亦辰正站在Y大的校门口。
这是一所普通的大学，红砖教学楼，略显陈旧的操场，来往的学生穿着朴素的T恤牛仔裤，三三两两说笑着。和圣澜高中的金碧辉煌截然不同。
他仰头看着校门上的校训——刚毅坚卓。忽然想起周清禾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你们这种人，根本不懂普通人要怎么活。”
他轻轻笑了笑，低声自语：“现在，我想试试。”
他拿出手机，翻出那张毕业照，照片里的周清禾没有看他，可他却在看她。
“周清禾。”他对着照片轻声说，“这次，换我走进你的世界。”
沈家别墅，餐桌上摆着精致的中餐，却几乎没人动过。
“所以，”沈父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你放弃苏黎世，就为了去Y大？”
沈亦辰坐在对面，神色平静地捡起一块红烧牛肉，他抬眸，目光坦然：“反正毕业后要接手Y市的分公司，提前适应也没什么不好。”
“就这样而己？”沈母终于忍不住，指尖捏紧了餐巾，“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挤破头想去苏黎世？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沈亦辰打断她，语气不疾不徐，“但这是我的选择。”
沈父盯着他，试图从儿子脸上找出一丝动摇，可沈亦辰的眼神毫无波澜。
空气凝固了几秒。
最终，沈父重重地叹了口气，靠回椅背。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从小到大，沈亦辰决定的事，从来没人能改变。
“随你吧。”沈父冷声道，拿起餐巾擦了擦手，起身离开餐厅。
沈母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跟着起身。
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儿子，轻声道：“你别后悔就行。”
沈亦辰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继续用餐，仿佛刚才的争执从未发生。
餐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轻轻勾起唇角，低声自语：“后悔？”
比起永远见不到她的可能性，这点代价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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