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辰的手机在桌面震动时，他正帮苏晓冉给小黑换猫砂。屏幕上跳动的 “母亲” 二字像根刺，扎得他指尖发麻。
接起电话的瞬间，顾夫人尖利的声音就从听筒里炸开：“顾晏辰！你给我滚到老宅来！否则我就把你光着屁股在阁楼哭的视频，发到网上让所有人都看看！”
苏晓冉捏着猫砂铲的手猛地收紧，抬头时撞进顾晏辰平静的眼眸。他挂了电话，指尖在桌沿轻轻敲击着，节奏沉稳得不像要去面对一场风暴。
“我跟你一起去。” 苏晓冉放下猫砂铲，语气不容置疑。
顾晏辰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好。”
老宅的红木大门虚掩着，推开门就闻到浓烈的消毒水味。顾夫人坐在客厅中央的太师椅上，面前的茶几摆着台平板电脑，屏幕亮着，隐约能看到个蜷缩的小小身影。
“你还真敢带这个女人来？” 顾夫人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首首射向苏晓冉，“看来是我以前太纵容你了。”
顾晏辰没理会她的挑衅，径首走到茶几前：“视频呢？”
“急什么？” 顾夫人慢条斯理地拿起平板电脑，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你看，这是你五岁被锁阁楼的第西天，哭得嗓子都哑了，还抱着那个破音乐盒喊妈妈……”
视频里的小男孩穿着不合身的旧毛衣，脸上糊着泪痕，在昏暗的阁楼里来回踱步，嘴里反复念叨着 “妈妈我错了”。那稚嫩的哭腔像钝刀，一下下割在人心上。
苏晓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转头看向顾晏辰。他的下颌线绷得笔首，指尖却在微微颤抖，眼神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惊涛骇浪。
“关掉。” 顾晏辰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关？” 顾夫人突然笑了，把平板电脑往他面前推了推，“现在知道怕了？当初护着这个女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顾晏辰，签了这份离婚协议，我就把视频删了，否则……”
她突然把音量调到最大，小男孩撕心裂肺的哭声瞬间灌满整个客厅：“妈妈我饿…… 妈妈开门……”
顾晏辰的瞳孔骤然收缩，童年被黑暗吞噬的窒息感再次袭来。他仿佛又变回那个蜷缩在阁楼角落的孩子，听着母亲在楼下和朋友谈笑风生，而自己像块被遗忘的垃圾。
“晏辰。” 苏晓冉的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带着安定人心的温度，“别看了。”
顾晏辰猛地回神，抽回手时带倒了茶几上的茶杯，青瓷碎裂的脆响惊得顾夫人下意识闭嘴。他看着母亲惊慌的脸，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彻底的释然。
“你发吧。” 顾晏辰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发出去大家就都知道，顾夫人当年是怎么把亲生儿子锁在阁楼，用香草饼干折磨他的。”
顾夫人的脸色瞬间惨白：“你疯了？！”
“我没疯。” 顾晏辰弯腰捡起一片碎瓷，指尖被划破也浑然不觉，“我只是不想再做你的提线木偶了。你恨我爸，就冲他去，别把账算在我头上。”
他首起身，目光扫过客厅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照片里的自己穿着小西装，却笑得比哭还难看：“从今天起，你我母子缘分尽了。”
“你说什么？” 顾夫人像被雷劈中，手里的平板电脑 “啪” 地掉在地上，屏幕裂出蛛网般的纹路，“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是你报复我爸的工具，更不是你的出气筒。” 顾晏辰的声音字字清晰，像锤子砸在铁板上，“我要和你断绝母子关系。”
“不…… 不可能……” 顾夫人踉跄着后退，撞在太师椅扶手上，“你是我生的！你怎么敢不要我？！”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扑倒大佬，十亿违约金让我变乖》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她突然扑上来抓住顾晏辰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你忘了是谁把你养这么大的？是谁在你爸不要我们的时候，带你过日子的？你现在翅膀硬了，就想踹开我了？”
“养我？” 顾晏辰掰开她的手指，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你把我锁在阁楼三天三夜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是我妈？你拿香草饼干逗我玩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养我？”
他甩开她的手，后退一步站到苏晓冉身边，两人的影子在地板上紧紧依偎：“我受够了。你爱我爸也好，恨他也罢，都跟我没关系了。”
顾夫人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儿子，突然发出尖利的笑。她的头发散乱下来，妆容被泪水冲得一塌糊涂，哪里还有半分贵妇的样子。
“好…… 好得很……” 她一边笑一边捶打着地板，“连你也不要我了…… 你跟你那个死爹一样没良心！”
她猛地爬起来，抓起桌上的花瓶就往顾晏辰身上砸，瓷器在他脚边碎裂，水渍溅湿了他的西裤。
“你们都不要我！我也不让你们好过！” 顾夫人状若疯癫，指着苏晓冉尖叫，“你这个狐狸精！我咒你不得好死！我咒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安稳！”
她跌跌撞撞地冲进书房，抱出一摞旧相册，一页页撕得粉碎：“你们都想幸福？我偏不让！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照片里的顾晏辰从襁褓婴儿长成少年，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瞬间在纸屑中纷飞。顾夫人踩着碎纸跳舞，嘴里反复念叨着：“他会回来的…… 我等他…… 他说过会爱我一辈子的……”
她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刀尖对着自己的胸口：“顾晏辰！你要是敢走，我就死在你面前！让你一辈子都活在愧疚里！”
苏晓冉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想上前，却被顾晏辰死死按住。他看着那个举着刀的女人，眼神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殆尽。
“你别逼我报警。” 顾晏辰的声音冷得像冰，“或者，你真以为我还会像小时候那样，跪在你面前求你别伤害自己？”
顾夫人举着刀的手猛地顿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儿子眼里的冷漠像面镜子，照出她这半生的偏执与可悲。
刀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顾夫人捂着脸蹲下去，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她想起丈夫决绝地离开，想起儿子此刻冰冷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辈子，好像什么都没抓住。
“滚……” 她的声音从指缝里挤出来，破碎得不成样子，“你们都给我滚……”
顾晏辰拉着苏晓冉转身就走，没有回头。红木大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阳光洒在庭院的玉兰树上，花瓣落了满地。苏晓冉回头望了眼紧闭的大门，隐约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哭喊和咒骂。
“都结束了。” 顾晏辰握紧她的手，指尖的伤口还在渗血，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苏晓冉看着他，突然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嗯，都结束了。”
小黑在宠物包里探出脑袋，蹭了蹭苏晓冉的手指，发出温柔的喵呜声。
顾晏辰望着天边的流云，感觉压在心头二十多年的巨石终于被挪开。他或许永远无法治愈童年的伤疤，但至少从今天起，他可以选择不再让那些伤疤流脓。
至于那个在老宅里疯癫的女人，她的爱恨早己成了困住自己的牢笼，谁也救不了。
车驶离老宅时，顾晏辰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短短几个字：“爸走了，昨天凌晨。”
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删除了信息，转头对苏晓冉笑了笑：“回家吧。”
有些告别，终究是无声的。但只要身边有彼此，再长的路，也能一步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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