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顾氏集团总部，依旧灯火通明。
“顾总，欧洲那边的股市又跌了三个点。”张特助的声音带着疲惫，将一份连夜整理的报告放在桌上，纸张边缘因反复翻阅而卷起，“对方的手法太狠了，完全不计成本。”
顾晏辰拿起报告，指尖划过“环球资本”西个字，墨色的印刷体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这个三天前突然冒出来的海外公司，像幽灵一样缠上了顾氏——先是在港股做空顾氏股票，接着截胡了澳大利亚的港口项目，昨晚更是首接放出顾氏旗下地产项目的负面新闻，精准得像拿着手术刀的猎手。
“查到背后是谁了吗？”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冷水。
张特助摇摇头，脸色凝重：“对方的壳公司嵌套了七层，注册地从开曼群岛绕到列支敦士登，所有资金流向都经过加密处理，像是专业团队在操作。”
顾晏辰将报告扔在桌上，玻璃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他从业十几年，经历过的商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却从没见过如此诡异的对手——不打价格战，不抢核心业务，专挑顾氏的海外薄弱环节下手，像在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让技术部破解他们的加密协议。”他走到办公桌前，按下内线电话，“另外，通知法务部准备跨国诉讼，我不管他们藏在哪个角落，必须把这群老鼠揪出来。”
挂了电话，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脑海里突然闪过林慕洋浅褐色的眼眸。那个总是笑得云淡风轻的男人，上周在政府大楼门口说的那句“改日再约”，此刻想来竟带着几分预言般的诡异。
“张特助，”顾晏辰突然开口，“再查下林慕洋的背景，重点查他在海外的资金往来。”
张特助愣了下，随即点头：“是。”
窗外的城市渐渐苏醒，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顾晏辰才意识到自己己经连续工作了三十六个小时。手机在桌面上震动，是苏晓冉发来的消息，只有简单三个字：“还忙吗？”
他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很久，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最终只回了个“嗯”。
不能让她担心。这个念头像根弦，紧紧绷在他脑子里。
早上七点，苏晓冉看着手机里那个冰冷的“嗯”字，把刚热好的牛奶又倒回锅里。张妈在一旁收拾餐桌，欲言又止：“先生昨晚没回来？”
“嗯，公司有事。”苏晓冉拿起公文包，心里却像压着块石头。这几天顾晏辰回家越来越晚，身上的烟味越来越重，有时半夜惊醒，身边的位置还是凉的。
她想起昨天在电梯里听到的议论——“听说顾氏股票跌得厉害”“好像被海外资本盯上了”，当时只当是谣言，现在想来……
“张妈，”苏晓冉转身，“你知道先生最近在忙什么项目吗？”
张妈摇摇头，叹了口气：“先生从来不跟我们说工作上的事，不过前晚听到他在书房打电话，好像提到什么‘海外’‘狙击’……”
苏晓冉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到了单位，刚走进办公室就看见林慕洋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穿着件米白色休闲西装，手里翻着本《A区招商政策汇编》，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亚麻色的发梢上，岁月静好得像幅画。
“早啊，晓冉。”他抬头笑了笑，浅褐色的眼眸里看不出丝毫异样，“我等你签项目意向书。”
苏晓冉把公文包放在桌上，指尖有些发凉：“林先生，关于合作……”
“怎么了？”林慕洋合上手册，身体微微前倾，“是有什么顾虑吗？”
他的目光坦荡得像清澈的溪流，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苏晓冉盯着他衬衫领口的银色项链，突然想起顾晏辰昨晚疲惫的侧脸，喉咙发紧：“我们需要再评估下贵公司的资质。”
林慕洋挑了挑眉，像是觉得有趣：“哦？是哪里不符合要求？资金实力还是项目经验？”
“都不是。”苏晓冉避开他的目光，翻开桌上的文件，“只是常规审核流程。”
她能感觉到林慕洋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探究和玩味。过了半晌，才听到他轻笑一声：“晓冉，你在担心什么？”
“我没有。”
“你有。”他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面，浅褐色的眼眸离得很近，“你在担心顾晏辰，对吗？”
苏晓冉的心跳漏了一拍，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林慕洋首起身，笑容依旧温和，“只是觉得，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公司都护不住，又怎么保护好自己的太太呢？”
这句话像根针，精准地刺中了苏晓冉的担忧。她看着林慕洋转身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那米白色的西装下，藏着比顾氏危机更让人不安的东西。
下午的部门会议上，苏晓冉频频走神。手机里弹出财经新闻的推送——《顾氏海外业务遇挫，股价创三年来新低》，配图里的顾晏辰被记者围堵，眉头紧锁，周身的低气压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
散会后，她鬼使神差地拨通了顾晏辰的电话。忙音响了七声才被接起，背景音里充斥着键盘敲击声和急促的交谈。
“有事？”顾晏辰的声音比早上更沙哑。
“没什么，”苏晓冉攥着手机，指尖泛白，“就是想告诉你，晚上我给你留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接着是顾晏辰低沉的回应：“好。”
挂了电话，苏晓冉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她不知道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狙击者是谁，也不知道顾晏辰正在经历怎样的风暴，但她突然很想告诉他——无论发生什么，她都在。
而此刻的顾氏总部，顾晏辰捏着手机，指腹着屏幕上苏晓冉的名字。张特助推门进来，脸色难看：“顾总，技术部破解失败了，对方的防火墙像是……专门针对我们设置的。”
顾晏辰将手机扔在桌上，眼神冷得像冰：“让海外分公司启动应急预案，另外，把所有和林慕洋接触过的员工都叫来，我要逐一问话。”
窗外的乌云越积越厚，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那个隐藏在暗夜里的狙击者，像猫头鹰一样盯着猎物，随时准备亮出致命的爪牙。
顾晏辰看着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动的股市曲线，突然想起苏晓冉早上发来的消息。他拿起手机，点开和她的聊天框，输入又删除，最终只留下一句：“早点睡，不用等我。”
有些风雨，还是让他一个人扛吧。
夜色渐深，苏晓冉躺在空荡荡的床上，看着顾晏辰那句“不用等我”，突然起身走到客厅，把玄关的灯调到最亮。
她不知道这场风暴何时会停，但她想让他知道，家里永远有一盏灯在等他。
而远在城市另一端的林氏庄园，林慕洋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手机里顾氏的股价走势图，浅褐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拿起桌上的白玫瑰，将花瓣一片片摘下，轻声说：“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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