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美术馆弥漫着松节油的气息，顾母穿着香奈儿套装，却掩不住眉宇间的沉郁。她站在莫奈的《睡莲》前，玻璃倒影里的自己鬓角新添了白发，像宣纸上晕开的墨痕，洇得她心头发闷。
这是顾晏辰父亲离开后的第十五年。她戒了酒，收了那些尖锐的刻薄，却总在这样阴雨天里，被回忆啃得生疼。
“莫奈晚年白内障严重，却把睡莲画得像盛满了星光。”
一道温和的女声自身后响起，带着点吴侬软语的尾音。顾母转过身，看见个穿灰蓝色棉麻旗袍的女人，头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眼角有细密的笑纹，算不上出众，却像幅留白得当的水墨画，让人看着舒服。
女人手里捏着本素描本，指尖沾着点钛白颜料：“我叫沈曼，学了半辈子画，还是看不透他下笔的轻重。”
顾母瞥了眼她的素描本，上面是幅《睡莲》的临摹，笔触却比原作多了几分凌厉：“你觉得他是在画光影？”
“不止。” 沈曼翻到下一页，是幅老巷写生，“他是在画自己。眼睛看不见了，心倒亮堂了。”
这句话像根细针，轻轻刺破了顾母心头那层硬壳。她想起自己年轻时也爱画画，后来被柴米油盐和怨怼磨得连画笔都握不稳。
“你很懂画。” 顾母的语气缓和了些，指尖划过展签上的文字。
“谈不上懂，就是喜欢。” 沈曼笑起来时眼角的纹路更深，“我开了家小画室，教老太太们画写意，她们比我会生活 —— 菜篮子里装着葱姜蒜，也能腾出地方放支玉兰。”
顾母被她逗笑了，这是她这个月第一次真心笑出声。她看着沈曼素描本里的菜市场速写，茄子辣椒都带着烟火气的鲜活，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困在回忆里，活得像幅褪色的旧画。
“我叫欧阳兰钰。” 她主动伸出手，“顾氏集团的…… 闲人。您可以叫我欧阳。”
“欧阳，你好。” 沈曼回握她的手，掌心带着颜料的粗糙感，“顾氏我知道，去年他们资助的乡村美育计划，我去当过志愿者。”
顾母愣了下。扑倒大佬，十亿违约金让我变乖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扑倒大佬，十亿违约金让我变乖最新章节随便看！那是顾晏辰办的项目，她从不过问，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后续。
“那些孩子画的晚霞，比美术馆里的任何一幅都动人。” 沈曼翻出手机里的照片，屏幕上一群泥猴似的孩子举着蜡笔画，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顾总心很细，连画笔都选的可水洗的。”
提到儿子，顾母的眼神软了些：“他性子倔，不像我。”
“您是顾总母亲？失敬失敬。”
“倔点好，不容易被风雨打垮。” 沈曼把素描本递给她，“顾女士要是不嫌弃，下次来我画室坐坐？我新酿了梅子酒，配着桂花糕正好。”
顾母看着素描本扉页上的地址 —— 老城区的一条巷弄，离她住的别墅区很远，却莫名让她生出向往。她掏出钢笔，在沈曼的本子上写下自己的私人电话：“这周末有空吗？”
“随时恭候。” 沈曼接过本子，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离开美术馆时，雨点己经停了。顾母坐在车里，没让司机首接开回家，而是绕去了沈曼说的那条老巷。青石板路上还淌着水，画室的木牌上写着 “曼庐” 两个字，窗台上摆着几盆多肉，沾着雨珠亮晶晶的。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年轻时也梦想过开家这样的小店，门口种满向日葵，画累了就趴在柜台上看行人。后来嫁给顾晏辰父亲，住进大别墅，那个梦就被锁进了阁楼的旧箱子里。
后视镜里，美术馆的尖顶渐渐远去。顾母打开车窗，冷冽的空气带着桂花香涌进来，她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那团郁结了十五年的阴云，好像被风吹散了一角。
或许，人生不止有褪色的旧画，也可以有新的笔触。就像沈曼说的，菜篮子里除了葱姜蒜，还能放支玉兰。
她拿出手机，给沈曼发了条信息：【周末去你画室，我带两盒新出炉的桂花糕。】
发送成功的瞬间，顾母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有些相遇，就像阴雨天里透进的光，不耀眼，却足够把前路照亮一点点。
而这条被雨水洗过的老巷，和那个穿棉麻旗袍的女子看着手机短信，不自觉握紧了手机，狡黠一笑。
(http://www.220book.com/book/TMKZ/)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