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在下，纽约下城警局的玻璃门外，救护车的鸣笛己经远去，只留下空旷的街道和漫天飞舞的雪花。颜微坐在空荡荡的长椅上，看着被劈碎的键盘零件被装进证物袋，透明的塑料袋里，那些曾经敲击出无数财富和梦想的按键，此刻像一堆毫无生气的垃圾，上面的名字缩写在灯光下模糊不清，仿佛被岁月磨去了痕迹。
探员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咖啡，纸杯外面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像一层薄薄的霜。“都结束了，颜女士。”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平安夜的加班显然让他有些不耐烦，但看着颜微苍白的脸色，语气还是柔和了些。
“还没有。”颜微摇摇头，指尖冰凉，握住温热的纸杯带来一丝慰藉。她翻开自己的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十二年前的照片——是她和沈墨在清华校门口的合影，他手里攥着录取通知书，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她拿着《金融数学导论》，眼神清澈而坚定，背景里的白杨树在阳光下泛着绿，生机勃勃。
照片背面有一行字，是沈墨的笔迹：“所有套利终将收敛，但我们不会。”这句话曾是他们共同的信念，相信爱情能像黑天鹅一样，打破市场的规律，创造出永不收敛的奇迹。但现在看来，这不过是一个美好的幻想，就像所有的投资泡沫，最终都会破灭。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华尔街凌晨特有的背景噪音——键盘敲击声和模糊的交谈声。“爸，”她说，声音有些沙哑，“帮我查一下周氏集团的所有关联账户，尤其是沪铜交易的清算记录。”她知道，沈墨的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网络，而她必须把他们全部揪出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背景噪音突然消失了，显然是父亲捂住了话筒。“微微，你确定要把自己卷进来？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黑天鹅与粉红票据》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父亲的声音里带着担忧，“沈墨己经……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对你，对我们家都好。”他一首不看好她和沈墨的关系，觉得沈墨的出身和野心太危险。
“我只看证据，不信回忆。”颜微重复着刚才对探员说的话，但声音里多了一丝坚定，“但我要知道，那些甜蜜里，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她需要一个了断，不仅是对沈墨，也是对自己这段付出了十二年的感情。
挂了电话，她站起身，把笔记本放进包里，钢笔别在衬衫口袋里，Tiffany的logo在灯光下闪了一下，像一颗冰冷的星星。走出警局时，风雪迎面扑来，像十二年前那个暴雨的夜晚，沈墨的外套披在她肩上，带着淡淡的洗衣粉味，那种味道曾让她感到温暖和安心，现在却只剩下无尽的伤感。
她抬头看了看纽约的夜空，没有星星，只有厚重的云层压得很低，像一个巨大的黑场，吞噬了所有的光线和希望。远处的华尔街灯火通明，金融终端的绿光在黑暗中闪烁，像无数双眼睛，冷漠地注视着这场用爱情和金钱做赌注的交易，最终以黑场落幕。
所有的K线图终将走完，所有的套利机会终将消失，所有的甜蜜回忆终将被现实校正。但颜微知道，有些东西不会收敛——比如沈墨在她笔记本上画的侧影，比如硬币落下时那一瞬间的心动，比如他们曾经相信过的，用金融模型也无法计算的未来。这些东西像市场中的非理性因素，永远存在，永远影响着最终的结果。
她裹紧大衣，走进风雪里。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在为这段结束的感情奏响哀乐。颜微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不知道这场金融与爱情的双重风暴会把她卷向何方，但她知道，她必须走下去，带着所有的伤痕和回忆，像一个真正的交易员，在市场的波动中寻找新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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