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6月20日的上海，梅雨季节的潮湿像层黏腻的薄膜，贴在金诚资本的玻璃门上。沈墨站在28楼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河，手里捏着张刚打印出来的模型回测报告——在加入张启明提供的“补充数据”后，收益率曲线陡峭得像把刀，夏普比率飙升至3.2，远超对冲基金的平均水平。
“沈先生对这份优化结果还满意？”张启明的秘书端来咖啡，她的指甲涂着酒红色的甲油，在报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张总说，如果长期合作，这类‘补充数据’可以优先提供。”
沈墨的目光落在报告的“数据来源”一栏，那里写着“公开市场数据+第三方研究”，而所谓的“第三方研究”，其实是周氏集团通过内幕消息整理的上市公司财报预警。他想起三天前在饭局上，张启明说“品酒师的一句话能决定价格”——原来有些品酒师，手里握着的是篡改过的酒标。
“合同里没说要提供这些。”他合上报告的动作带着刻意的平静，咖啡在骨瓷杯里晃出细小的涟漪。
秘书笑了，酒红色的指甲在他手背轻轻划了一下：“沈先生太年轻了。”她凑近，香水味混合着雪茄的气息扑面而来，“金融市场的规则是给散户看的，真正的玩家都在桌子底下换牌。”
沈墨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母亲发来的短信：“药收到了，谢谢你朋友寄的。”他知道，所谓的“朋友”是张启明派去的人，黑天鹅与粉红票据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黑天鹅与粉红票据最新章节随便看！送来了三个月剂量的抗排异药，包装上没有任何标识。
当他走出金诚资本的玻璃门时，梅雨突然变成了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幕墙上，噼啪作响，像无数只手指在叩门。沈墨没打伞，任由雨水打湿白衬衫，五十万的银行卡在口袋里硌着心口，像块滚烫的烙铁。
路过外滩时，他看见防汛墙上坐着个穿西装的男人，手里攥着撕碎的交割单，对着黄浦江喃喃自语。雨水顺着他花白的头发往下淌，混着眼泪在脸颊上冲出沟壑——像极了沈墨未来的样子，在2023年纽约的法庭外，对着记者的镜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手机在暴雨里震动，颜微发来的照片上，她正举着那支万宝龙钢笔，笔尖对着《墨微资本商业计划书》的标题。“开始写了！”后面跟着个加油的表情。
沈墨站在雨幕里，看着那个表情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他突然想起芝加哥那个停电的夜晚，颜微说“金融模型算不出人心的标准差”——原来有些标准差，是他亲手注入的。
雨越下越大，把外滩的霓虹灯泡成了模糊的光斑。沈墨摸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周”的号码，犹豫了三秒，最终还是按了删除键。指尖在雨中冻得发红，像被万宝龙的金笔尖划破的伤口。2011年6月的上海中心大厦还裹在绿色的安全网里，像个未拆封的礼物。沈墨和颜微沿着临时搭建的脚手架往上爬，安全帽在钢结构横梁上磕出轻响，远处的黄浦江在暮色里像条被揉皱的金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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