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6月的清华园被毕业季的喧嚣淹没。穿着学士服的学生们在二校门前排着队，抛起的学士帽在阳光下划出整齐的弧线。颜微站在沈墨身边，手里攥着那支万宝龙钢笔，藏在学士服的袖子里，像个秘密的宝藏。
“笑一个！”摄影师举着相机大喊，阳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颜微的嘴角扬起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沈墨的手在背后做了个小动作——他把手机塞进了学士服的内袋，屏幕还亮着，显示着与“金诚资本-张”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是“模型己按要求修改，加入新接口”。
快门按下的瞬间，沈墨突然低头，在她耳边说：“上海的公寓找好了，离陆家嘴三站地铁。”他的呼吸带着阳光晒过的青草香，“下周去签合同。”
颜微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三天前在天台上，他们勾勒的“墨微资本”蓝图：晨会要喝手冲咖啡，风控会议必须用白板推演，每个员工入职都要读《证券分析》第173页——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这本书的第173页，早己被沈墨用来夹高利贷借据。
拍完全家福，同学们三三两两地散去，讨论着晚上的散伙饭。沈墨拉着颜微往经管学院走，学士服的袖子在风中扬起，露出他手腕上那道淡粉色的疤痕。“去拿毕业证，”他说，“然后去打印店，把商业计划书再完善一下。”
作者“废墟造梦师”推荐阅读《黑天鹅与粉红票据》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路过图书馆时，颜微突然停下脚步。台阶上的裂缝里还嵌着去年秋天的银杏叶，像段凝固的时光。“还记得第一次分组吗？”她笑着说，“你拿着皱巴巴的名单，指甲缝里有蓝黑墨水。”
沈墨的脚步顿了顿，笑容有些僵硬：“当然记得，你笔记本上的蒙特卡洛模拟代码，比教授的还清楚。”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支英雄钢笔，笔帽上的胶带己经换成了新的，“这支该退休了，以后用万宝龙。”
颜微接过那支英雄钢笔，笔杆上还留着他的体温。金属的凉意透过皮肤渗进来，让她想起芝加哥那个暴雨夜，他用这支笔在她笔记本上写下“相关性≠因果性”——原来有些因果，从一开始就被他刻意颠倒了。
当他们走进经管学院的大门时，阳光穿过玻璃穹顶，在地面投下巨大的光斑。沈墨的学士帽歪在头上，露出被阳光晒黑的额头，像个单纯的少年。颜微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幸福真的可以很简单，简单到忽略那些藏在钢笔尖的谎言，忽略资金链上的红墨水，忽略所有即将到来的风暴。
多年后，在纽约的证据室里，颜微再次看到这张毕业照时，才发现沈墨的目光根本没看向镜头，而是越过人群，落在图书馆的阴影处——那里站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是周氏集团派来的保镖，手里捏着个信封，里面装着上海公寓的钥匙和一份新的“补充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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