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的圣诞夜,伦敦被罕见的暴雪覆盖,碎片大厦的玻璃幕墙在夜色里泛着冷光,将飘落的雪花折射成无数道碎钻般的光。颜微站在42层餐厅的露台上,指尖因为寒冷而微微发紫,脚下是被雪覆盖的城市,像块巨大的白色棋盘,而她和沈墨,就是两颗失控的棋子。
“为什么跟踪我到这里?”沈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件黑色大衣,围巾上还沾着雪花,“我们不是己经说清楚了吗?”
颜微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远处被雪照亮的伦敦眼:“说清楚?说清楚你如何用我父亲的名义洗钱?说清楚你和丽莎的‘工作晚餐’?还是说清楚周明远答应给你的那套公寓?”
沈墨走到她身边,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瞬间融化成水珠。“那些资金转移是合法的跨境投资,”他的辩解在风雪里显得苍白无力,“丽莎只是同事,公寓…公寓是给我们未来准备的。”
“未来?”颜微突然笑了,笑声被寒风撕碎,“用2亿洗钱款换来的未来?沈墨,你在芝加哥教我的第一个模型就是风险定价,你说‘任何收益都对应着风险’,可你现在告诉我,这些犯罪的收益,对应的风险是什么?是无期徒刑,还是家破人亡?”
餐厅里传来《平安夜》的旋律,温暖的灯光透过落地窗照出来,与露台上的风雪形成两个世界。沈墨的目光落在她冻得发红的鼻尖上,突然伸手想帮她拢紧围巾,却被颜微躲开了。
“微微,我知道错了,”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但我己经停不下来了。周氏集团握着你父亲的把柄,也握着我母亲的透析机…我们就像期权合约,行权价早就被他们定死了。”
“期权合约?”颜微的冷笑里带着泪水的咸味,“那也是你自愿买入的看跌期权!从你接受第一笔注资开始,从你在伦敦帮他们操作第一笔比特币转账开始,你就选择了这条 path depe(路径依赖)的路!”
风雪突然变大,吹得露台的玻璃挡板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沈墨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度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那你呢?你父亲的账户难道是我逼着他开的?颜微,我们都一样,都在周氏集团的棋盘上,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我不一样。”颜微用力挣脱他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划出红痕,“我母亲己经和父亲离婚,我正在收集证据,下周就交给香港廉政公署。沈墨,这不是路径依赖,这是选择——你选择了同流合污,我选择了干净的退场。”
沈墨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输入了错误参数的模型突然崩溃。“你要举报?”他的声音带着震惊和愤怒,“举报我?举报你父亲?你想让你母亲在病床上听到我们都被抓的消息吗?”
“我不想让她听到我们变成罪犯的消息。”颜微的声音在风雪里异常坚定,“更不想让她知道,她女儿深爱的人,是个用亲情和法律做赌注的赌徒。”
餐厅的时钟敲响了午夜十二点,伦敦眼突然绽放出璀璨的烟花,在雪夜的天空里炸开成金色的瀑布。沈墨看着那些转瞬即逝的光,突然抓住颜微的后颈,强迫她抬头——他的吻带着雪的冰凉和绝望的热度,狠狠砸在她的唇上。
颜微在这个吻里尝到了熟悉的味道——香奈儿五号的香水味,和丽莎在酒店房间里留下的一模一样。她猛地推开他,手背狠狠擦过嘴唇,动作像是在抹去某种肮脏的印记。
“沈墨,”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你连吻我,都带着别人的味道。”
沈墨看着她决绝的眼神,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泪水:“你以为举报就能解决问题吗?周明远在高盛、在伦敦政商界的关系网,比你想象的深得多。我们就像两只被蛛网缠住的蝴蝶,越挣扎,陷得越深。”
烟花还在继续,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积雪的露台上,像两个无法重叠的剪影。颜微看着沈墨眼底的疯狂和绝望,突然想起蒙特卡洛模拟的动态图像——无数条随机曲线最终都会收敛,而他们的曲线,显然正朝着相反的方向延伸。
“至少我挣扎过。”她转身走向电梯,高跟鞋在积雪的露台上划出清脆的声响,“而你,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沉沦。”
沈墨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雪花落在他的大衣上,渐渐积成薄薄的一层白。他的口袋里还揣着那份ZBZH文件夹,里面的跨境资金调度表在风雪里泛着冷光——周明远今晚刚发来的信息说,最后一笔5000万己经到账,维多利亚公园的公寓钥匙下周就能拿到。
可他看着窗外璀璨的烟花,突然觉得这些都失去了意义。就像用复杂的套利模型赚来的钱,数字背后没有温度,只有冰冷的交易记录。
电梯下降的数字从“42”跳到“1”,沈墨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丽莎发来的照片:颜微走出碎片大厦的背影,雪花落在她的帆布包上,像个孤独的惊叹号。照片下面附着行字:“周总说,该给她点教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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