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的上海终于褪去了暑气，苏州河畔的旧仓库里，只有交易终端的绿光还亮着。颜微坐在电脑前，指尖在键盘上敲击的力度越来越重，屏幕上的账目像条扭曲的蛇，缠绕着她的神经。
沈墨说去香港参加量化交易峰会，己经三天没回来了。团队里的实习生说看到他昨晚出现在周慕阳的私人会所，两人从车里出来时，沈墨手里拿着个黑色公文包，款式与周慕阳常用的那款一模一样。
“跨境转账记录异常。”颜微放大某笔交易的明细，金额是1.2亿人民币，收款方是“英属维尔京群岛泽邦环球有限公司”，转账附言写着“软件开发服务费”——但她清楚地记得，墨微资本的交易系统是沈墨用开源代码改的，根本没花这么多钱。
她的手指在“反向查询”按钮上悬停了三秒，像在执行某个延迟了太久的止损指令。系统弹出的关联公司列表里，“周氏离岸公司”几个字像道冰冷的闪电，劈碎了她最后一丝侥幸。
仓库的铁门突然发出“吱呀”声响，沈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公文包在他手里晃出沉重的弧度。“怎么还没睡？”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衬衫领口的扣子松开两颗，露出锁骨处新添的吻痕——口红的颜色与周慕阳秘书常用的那款“迪奥999”完全一致。
“这是什么？”颜微把屏幕转向他，声音在寂静的仓库里格外清晰，“1.2亿的软件开发费，付给周氏的离岸公司？”
沈墨的公文包突然掉在地上，金属搭扣撞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是…是跨境套利的保证金，”他的解释慌乱得像在背诵错误代码，“通过泽邦环球做的外汇对冲，你不懂这里面的复杂结构。”
“我不懂？”颜微突然冷笑，笑声里带着泪水，“我不懂你为什么背着我和周慕阳见面？不懂你锁骨上的口红印哪来的？还是不懂你公文包里装的，是不是又一份给周氏洗钱的协议？”
她冲过去想抢那个公文包，沈墨却像疯了一样把它抱在怀里。两人在扭打中撞翻了交易桌，黑天鹅与粉红票据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黑天鹅与粉红票据最新章节随便看！显示器摔在地上，屏幕裂开的瞬间，映出他们扭曲的脸——像两个在资本市场里厮杀的困兽。
“够了！”沈墨突然嘶吼一声，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甩出去，“这是跨市场对冲的保证金，说了你也不懂！颜微，你就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样，安安静静地支持我吗？
“支持你洗钱？支持你和周氏集团同流合污？”颜微的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红痕，“沈墨，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记得在清华图书馆里说过的话吗？你说要做中国的‘长期资本管理公司’，用模型战胜市场，而不是用阴谋！”
沈墨突然颓然坐下，双手插进头发里。公文包的拉链在挣扎中被拉开，一叠文件滑了出来，最上面的是份黄金期货合约，买方是“墨微资本”，卖方是“周氏金属贸易有限公司”，金额栏写着“3亿人民币”，交割日期是12月24日——圣诞夜。
颜微的呼吸突然停滞了。3亿——这个数字正好是周慕阳承诺给沈墨的“年终奖”，也是她父亲破产时欠下的债务总和。她突然想起剑桥国王学院教堂的誓言，想起沈墨说的“风险共担”——原来他早就把她的家庭也纳入了这场肮脏的交易，用她父亲的债务，绑架了她的人生。
“你用我父亲的名义做担保？”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指尖捡起那份合约，纸张边缘因为沈墨的用力而发皱，“沈墨，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沈墨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窗外苏州河的夜景，黄浦江的灯火在他眼底投下破碎的光，像个无法拼凑的未来。仓库的阴影里，天花板上的“消防喷头”悄然转动，镜头对准了散落一地的文件，也对准了颜微脸上绝望的泪水——后来在警方复原的监控录像里，这段画面被标记为“墨微资本核心矛盾爆发点”，而周慕阳在录像旁的批注是：“时机成熟，可以收网了。”
颜微走出仓库时，凌晨的露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她把那份黄金期货合约塞进帆布包，动作像在搬运一具沉重的尸体。苏州河的水面泛着幽蓝的光，像条铺满谎言的河流，而她和沈墨，早己在河底溺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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