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5月12日上午八点，北京五环外的星畅有机汉堡总部厂区，晨雾还没散尽，就被煎锅上的黄油香搅碎了。沈诗涵站在办公楼的露台上，看着穿蓝色工装的工人陆续走进厂区，他们的自行车筐里装着搪瓷饭盒，上面印着“草原牛奶”的绿色logo——这是三个月前刚注册的子公司，奶源来自内蒙古的有机牧场，此刻正在车间里被制成汉堡胚的奶油。
“沈总，肯德基的考察团还有半小时到。”金丽华拿着份菜单跑上来，纸页边缘沾着点番茄酱，“中西合璧的汉堡试做成功了——杭州山区的笋干炒肉夹进全麦胚，厦门的海蛎煎做成汉堡馅，草原牛奶打的芝士酱，试吃员说比传统汉堡多了层‘家的味道’。”她指着菜单上的“全家福套餐”，配图里的汉堡堆得像座小山，旁边放着杯印着“星畅”二字的奶茶。
沈诗涵接过菜单，指尖在“不添加防腐剂”的字样上停顿。她今天穿了件卡其色风衣，是麻省理工的导师送的，说“搞实业的人，穿得耐磨点好”。口袋里的诺基亚震动了，是草原牛公司发来的报喜短信：“首批有机认证通过，合格率100%，牧民们说要给您寄只羊，谢您让他们的奶卖出好价钱。”
“羊就不用了，”沈诗涵回短信时，嘴角弯起弧度，“让他们多养两头牛，明年把牧场扩到2000亩。”她想起三个月前去内蒙古考察的情景，牧民们骑着马带她看草场，说“以前的奶卖不上价，都喂了牛羊，现在星畅包收，孩子的学费终于不愁了”。
厂区门口忽然热闹起来，招聘启事的红布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本科大专优先，普工18至65岁均可”的字样格外醒目，下面的薪资栏写着“月入3800元+奖金+年终奖，包吃包住”——这比周边工厂的工资高出一截，排队应聘的人己经从大门排到了五环辅路，有人举着“我会揉面”的牌子，有人捧着厨师证，还有个头发花白的大爷，说“我虽然65了，但揉了一辈子馒头，汉堡胚肯定行”。
“沈总，这大爷您真要啊？”负责招聘的李姐跑过来，手里的登记表写得密密麻麻，“劳动法规定60岁以上算退休，咱们招他……”
“只要能干活，年龄不是问题。”沈诗涵指着大爷粗糙的手，“你看这手上的茧子，比任何证书都管用。”她想起奶奶沈露总说的“杭州山区的老茶农，70岁炒的茶比机器炒的香，因为手上有分寸”，“给大爷安排个质检的活儿，让他品品芝士酱的甜度，老一辈的舌头比仪器准。”
办公楼的电话响了，是张丽君打来的，背景里传来红木家具厂的刨木声。“姐，我刚把龙岩的业务交出去，”她的声音带着点兴奋，又有点忐忑，“我爸说我放着副总不当，去卖汉堡，是疯了。”她顿了顿，忽然笑了，“但我弟张一鸣说，‘能把有机食品做成品牌的，才是真本事’，他还帮我画了套门店设计图，说要把红木元素加进去。”
沈诗涵靠在露台的栏杆上，看着厂区里的工人开始调试设备。和面机的“轰隆”声，煎锅的“滋滋”声，还有招聘处的欢笑声，混在一起像首蓬勃的歌。“你不是去卖汉堡，”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去，带着金属的质感，“是去建个生态——让草原的奶、杭州的笋、厦门的海蛎，都能通过汉堡走进城里人的餐桌。”她想起和肯德基亚太区总裁的谈判，对方说“我们需要本土化的合作伙伴，而你懂中国的土地和人”。
“星畅的总经理，非你莫属。”沈诗涵看着车间里升起的蒸汽，“你在致一互联网做过运营，懂流量；在红木厂待过，懂供应链；最重要的是，你知道怎么把‘家乡味’装进标准化的汉堡里——这正是肯德基看中的。”她想起张丽君上次寄来的龙岩花生酱，说“试试夹在汉堡里，比千岛酱香”，结果试吃员的评分提高了40%。
挂了电话，金丽华拿着份文件跑上来，是肯德基的合作协议，英文条款密密麻麻，像片需要穿越的森林。“他们同意咱们用自己的食材，但要求汉堡的大小误差不能超过1厘米，”她指着“标准化”那栏，“连生菜的摆放角度都有规定，这也太苛刻了。”
沈诗涵翻开协议，在“中西合璧”那页签上名字。“苛刻才好，”她想起英伟达的黄仁勋说的“芯片的误差不能超过纳米级，不然就烧了”，“标准化不是丢了特色，是让特色走得更远。杭州的笋干要切0.5厘米的丁，厦门的海蛎要挑3厘米的，草原的芝士要85%的乳脂含量——这些标准定好了，顾客才能在任何一家星畅，吃到同样的‘家乡味’。”
上午十点，肯德基的考察团准时到达。为首的亚太区总裁看着流水线般的车间，眼睛亮了——有机牧场的鲜奶通过管道首接进入车间，杭州山区的笋干在无菌室里切丁，厦门的海蛎经过紫外线消毒，最后在流水线上组合成一个个热气腾腾的汉堡，包装纸上印着“星畅”和肯德基的双logo，像两个握手的朋友。
“沈小姐，”总裁拿起个笋干炒肉汉堡，咬下去的瞬间，眼睛瞪得更大了，“这味道……既有中国的烟火气，又有快餐的便捷，太神奇了！”他指着包装纸上的有机认证标志，“我们在全球找了五年，终于找到能把‘有机’和‘快餐’结合的伙伴了！”
沈诗涵笑着递过合作备忘录：“我们的目标是，三年内让星畅的门店开到100家，一半在一线城市，一半在县城。”她指着招聘处排队的人群，“这些工人里，有从农村来的，有下岗的，还有退休的，他们需要这份工作；而城里的人，需要放心的有机食品——我们做的，就是搭座桥。”
考察团离开时，张丽君的车正好驶入厂区。她穿着件星畅的蓝色工装，手里抱着本《快餐运营手册》，是沈诗涵连夜让翻译从肯德基总部借来的。“张总来了！”工人们起哄似的喊，有人举着刚做好的汉堡递过去，“尝尝您的‘作’！”
张丽君咬了口汉堡，笋干的脆和芝士的绵在嘴里化开，忽然想起龙岩的家，想起妈妈做的梅菜扣肉，也是这样带着土地的香。“好吃！”她举起汉堡，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从今天起，我就是星畅人了，咱们一起把这汉堡卖遍全国！”
厂区的广播突然响了，播放着沈诗涵刚写的厂歌：“草原的奶，杭州的笋，厦门的海蛎鲜；你揉面，我煎蛋，星畅的汉堡甜……”歌声里，和面机转得更欢了，煎锅上的黄油冒起金色的泡，招聘处的大爷正在给年轻人示范怎么揉出“会呼吸的汉堡胚”，他粗糙的手捏着面团，像在抚摸件珍贵的宝贝。
沈诗涵站在露台上，看着这一切，忽然觉得24岁的自己，比手握1458亿市值时更踏实。不婚主义的她，把星畅当成了另一种“家”——这里有草原的牧民，有杭州的茶农，有厦门的渔民，有城里的工人，还有像张丽君这样敢闯的伙伴。他们用双手把土地的馈赠变成汉堡，把陌生人变成同事，把不同的味道变成共同的日子。
午后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沈诗涵掏出手机，给麻省理工的导师发了封邮件：“硕士论文题目定为《有机食品的工业化路径研究——以星畅汉堡为例》，预计下月答辩。”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仿佛看见奶奶沈露在杭州山区的茶园里笑，看见爸爸陈铭文在厦门的海边竖起大拇指，看见草原的牧民赶着牛羊，朝着2000亩的新牧场走去。
厂区里的汉堡香越来越浓，混着青草的气息，在五环外的天空下弥漫。沈诗涵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要应对食材涨价，要磨合标准化与本土化的矛盾，要让100家门店都保持同样的味道。但此刻，看着张丽君和工人们讨论汉堡胚的硬度，看着招聘处的大爷在登记表上按下手印，看着双logo的包装纸从流水线上滑下来，忽然觉得，这比任何硕士学位、任何投资回报都更有意义。
因为这一次，她不只是在创造财富，更是在创造生活——让草原的奶有处可去，让山区的笋能走得更远，让普通人的日子，能像刚出炉的汉堡一样，热乎乎，香喷喷，有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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