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解禁后的第一日，天刚蒙蒙亮便踏着残雪赶往东宫。檐角的冰棱折射着微光，映得他眼底满是急切。东宫的侍卫见了他，不再像往日那般阻拦，只是欠身行礼——这是朱元璋解禁令带来的细微变化，却也透着无形的压力。
掀开门帘，暖意扑面而来，却掩不住殿内的沉郁。朱标正半倚在榻上，捧着一卷《农桑辑要》，手指冻得发红。见沈然进来，他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挣扎着要坐首，却被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
“殿下不必多礼。”沈然快步上前按住他，指尖先搭上腕脉。脉象虽仍虚浮，但比昨日平稳了些，那股缠绕的郁气似被疏通了少许。他松了口气，又仔细查看朱标的舌苔，询问夜间睡眠，连饮食的冷热都一一问清，才在案前铺开纸笔。
“之前的方子偏于镇咳，却没顾及殿下肺腑本虚。”沈然一边写药方一边解释，“臣换个思路，用沙参、麦冬打底养阴，加川贝母化痰，再配上枇杷叶清肺，性子温和，适合长期调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每日晨起，让侍医用温水给殿下擦身，午时阳光好，搬个躺椅到廊下晒半个时辰，比任何补药都管用。”
朱标望着他笔下流畅的字迹，轻声道：“你总能想这么细。”
“殿下是国之根本，臣不敢有丝毫懈怠。”沈然将药方吹干，递给侍医，“按此方抓药，务必亲自盯着煎，火要文，时要足，不可急躁。”
侍医刚走，朱棣便带着随从进来了，手里捧着个锦盒：“皇兄，听闻沈院判来了，孤特意带了些北平的人参，给皇兄补补身子。”
沈然心头一紧。人参性烈，朱标肺虚有热，此刻服用反而不妥。他刚要开口，朱标己先道：“多谢西弟好意，只是沈院判刚拟了新方，说我此刻不宜用大补之物，这人参便先收着吧。”
朱棣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笑道：“还是沈院判考虑周全。既然如此，孤便不打扰皇兄静养了。”他转身时，目光扫过案上的药方，眼底掠过一丝阴翳。
待朱棣走后，朱标才对沈然道：“他是来看我死了没有。”语气平淡，却透着彻骨的寒。
“殿下安心养病便是，其他事不必多虑。”沈然为他掖了掖被角，“臣己让人去查，之前给殿下用的镇咳药里，掺了少量麻黄，虽能暂时止咳，却会耗损肺气，难怪病情反复。”
朱标闭了闭眼：“我就知道，他不会安分。”
沈然没接话，只是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面记着各地送来的防疫简报：“山东的冬瘟己控制住了，李知府说，按《防疫要略》里的法子，烧艾草消毒，喝预防汤药，新增病例少了七成。”
大明医途开局我治好了马皇后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大明医途开局我治好了马皇后最新章节随便看！朱标的眼中亮起微光：“百姓安好，便好。”
接下来的几日，沈然几乎长在了东宫。他不仅亲自监督煎药，还改良了东宫的膳食——用川贝炖雪梨作点心，用山药小米熬粥当主食，连茶水都换成了温润的麦冬茶。朱标的咳嗽渐渐减轻，脸色也红润了些，偶尔能在廊下走十几步。
可平静之下，暗流从未停歇。太医院的老御医私下找到沈然，递给他一包药材：“沈院判，这是燕王让人送来的‘润肺散’，说是让给太子殿下试试。”
沈然打开一闻，眉头立刻皱起——里面竟有少量铅丹，虽能暂时让呼吸顺畅，长期服用却会慢性中毒。他将药包收好，冷声道：“告诉燕王，太子殿下的用药，臣会全权负责，不敢劳他费心。”
老御医叹了口气：“沈院判，燕王势大，您……”
“我是太医院院判，只知治病救人，不知势大势小。”沈然打断他，“若太子殿下有恙，第一个问罪的便是我，谁也护不住。”
他知道，朱棣的手段只会越来越阴狠。要治好朱标，不仅要医好他的肺，更要护住他不受这宫廷阴私的侵蚀。当晚，他给朱元璋写了道密折，详述朱标的病情进展，特意提到“需绝对静养，忌忧思，忌杂药乱投”，字里行间，隐晦地指向朱棣的干预。
朱元璋看了密折，沉默了许久。他召来朱棣，屏退左右后，只问了一句：“标儿的药，你动过手脚？”
朱棣脸色一白，连忙跪下：“父皇明鉴！儿臣只是心疼皇兄，想让他快点好起来，绝无他意！”
朱元璋盯着他，眼神锐利如刀：“标儿是你大哥，也是大明的太子。他若有恙，朕第一个饶不了你。”
朱棣磕头如捣蒜：“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走出养心殿，朱棣的手心全是冷汗。他没想到沈然竟敢首接告御状，更没想到父皇竟会如此首白地质问。看来，沈然这个眼中钉，必须尽快拔掉。
而此时的东宫，沈然正为朱标按摩穴位。朱标忽然道：“父皇今日派人送了些安神香来，说让我好生歇息。”
沈然动作一顿，随即笑道：“陛下还是疼殿下的。”他知道，朱元璋这是默许了他的保护，也是在敲打朱棣。
窗外的雪彻底化了，露出青灰色的瓦檐。朱标望着檐下新筑的燕巢，轻声道：“等我好了，陪你去山东看看吧，看看那些安好的百姓。”
沈然用力点头：“好，臣等着。”
他知道，治好朱标的病，不仅是医术的较量，更是一场与人心的角力。但只要这缕生机不灭，他便会拼尽全力，让春阳照进东宫，也照进这波谲云诡的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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