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的药香里混进了皂角的气息。锦衣卫接管药库的第三日，沈然站在值殿医官的房外，听着里面传来木匣落地的脆响。檐下的铜铃被风撞得叮当响，他忽然想起城隍庙账册上的莲花纹——那朱砂印记，与值殿医官王宗的私章纹路竟有七分相似。
"沈院判，王医官说账本都锁在柜里，钥匙找不着了。"锦衣卫校尉的声音从门缝里挤出来，夹着翻箱倒柜的嘈杂。沈然推门时，正见王宗背对着门口，手往床底塞着个油纸包。
"王医官在藏什么？"沈然的声音让王宗猛地一颤，油纸包"咚"地掉在地上，滚出几封火漆封口的信。最上面那封的火漆印，正是秦王府的飞鹰纹。
王宗的脸瞬间褪成纸色，膝盖一软就想跪，却被沈然扶住。"院判饶命！"他抓住沈然的衣袖，指节泛白，"是秦王府长史逼我的！他们说只要在药材里动手脚，就让我儿子进太医院当差..."
沈然捡起那封信，拆开时墨迹的香气混着药味漫开来。信上的字迹潦草，只说"当归之事己妥，西二静待时机"，末尾画着朵极小的莲花。他忽然想起正月里那批掺了断肠草的当归，验收签字的正是王宗。
"莲花纹是秦王府给你的记号？"沈然盯着王宗发抖的嘴唇，"你在太医院二十年，值殿医官的位置是靠着真本事挣的，何必替藩王卖命？"
王宗的泪水淌在花白的胡须上："去年我儿子染了天花，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大明医途开局我治好了马皇后 是秦王府的医官治好的...他们拿捏着我的软肋啊..."他忽然抓住沈然的手，"院判，我知道谁是主谋！上月柳昇出城前夜，曾在城西酒肆见过多位藩王的使者，其中就有..."
话音未落，房梁忽然传来"咔嚓"轻响。沈然猛地将王宗扑倒在地，一支淬了毒的弩箭擦着两人的头顶飞过，钉在对面的药柜上，箭羽还在嗡嗡震颤。
锦衣卫校尉扑向房梁，只抓住片黑衣下摆。沈然抬头时，见瓦顶破了个洞，晨露正顺着洞口滴在王宗的官帽上。"封锁太医院，任何人不得进出！"他扯开王宗的衣襟，见老人的后心插着半枚莲花形的银针——刚才扑过去时，王宗竟悄悄往自己心口扎了针。
"为什么..."沈然的指尖沾着温热的血。王宗的嘴唇翕动着，最后只吐出"西安...兵..."三个字，头便歪了下去。
药库的铜锁被锦衣卫砸开时，沈然正盯着那支毒弩箭。箭杆上刻着个"秦"字，与秦王府贡品的标记如出一辙。他忽然想起李员外郎说的"泡酒用的麝香"，那些老将军里，怕是有不少早己投靠了藩王。
"院判，药柜夹层里找到这个。"锦衣卫捧来个紫檀盒，打开时里面躺着几十张药方，每张都盖着莲花印。沈然翻到最后一张，上面写着"太子风疾方"，麝香的用量比太医院的方子多了三倍——过量麝香会伤肝，长期服用足以让风疾加重。
暮色漫过太医院的朱漆大门时，沈然将药方呈给朱标。东宫的烛火在药方上跳动，朱标的指腹抚过"莲花印"，忽然道："王宗的儿子，安置在应天府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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