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洮岷的马车在蜿蜒的山道上颠簸，车轴碾过结冰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咯吱声。沈然掀开厚重的棉帘，凛冽的寒风瞬间灌入，他眯起眼，望见岷山的积雪在正午阳光下泛着刺眼的银光，像是无数把出鞘的利刃。车厢里摊开的账册边角己被磨损，洮岷卫的军粮记录在洪武二十年那一页，突然多出"药材补给"的条目，朱砂批注的数量足够装备一个军的军医，而接收人栏里那个潦草的"张"字，在泛黄的纸页上格外醒目。
"先生，前面就是洮岷卫的驻地了。"王砚的声音带着几分警惕，他指着远处灰黑色的城楼，墙体斑驳的青砖上密布着深浅不一的箭痕，有些地方甚至能看见半截锈透的箭镞，"当地人说，去年深秋这里发生过兵变，指挥使被乱箭射成了筛子，至今没抓到主谋。"
沈然指尖在账册上轻叩，想起朱尚那枚刻着"尚"字的龙纹玉佩。那位被废黜的庶子极有可能就藏身在此处。他示意车夫在驿站外停住，与王砚一同换上卫所士兵的粗布服装，藏在衣襟下的密令烫着金龙纹，那是朱元璋亲授的信物，凭此可调动当地所有巡检司的兵力。"先去药材窖，按地图标记的方位找。"他望着岷山深处翻涌的云雾，那片流动的阴影里，或许藏着足以撼动朝局的秘密。
药材窖藏在废弃的三清观后殿，石门上的莲花纹己被深绿的苔藓侵蚀，只隐约可见花瓣的轮廓。沈然用王宗留下的铜钥匙插入锁孔时，铁锈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清晰。石门缓缓开启，一股混合着药草与霉味的寒气扑面而来，窖内的杉木货架上整齐码放着附子和乌头，麻袋外贴着的标签写着"西安左卫专供"。最里面的檀木箱里，百余份调兵符码得整齐，朱砂盖印的飞鹰纹在昏暗中泛着诡异的红光——那是秦王府独有的印记。
大明医途开局我治好了马皇后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大明医途开局我治好了马皇后最新章节随便看！"朱尚果然在调动西安的兵马。"沈然拿起最上面的调兵符，黄麻纸边缘己微微发脆，日期赫然是洪武二十二年正月，"他想在开春雪融时反扑，用这些毒药在军中制造混乱。"王砚忽然发现符纸夹层里藏着张素笺，胭脂写就的字迹透着几分妖异："雪线莲己送至东宫，静待时机。"
道观的老道突然从侧门闯进来，枯瘦的手里举着把豁口的柴刀，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惶："你们是谁？敢闯祖师爷的禁地！"沈然亮出密令的刹那，老道手里的柴刀当啷落地，膝盖一软便跪了下去，"原来是朝廷的大人...小老儿是张谦的远房叔叔，他让我在这儿守着，说等风头过了就来取东西。"
老道住的耳房地窖里，翻出了张谦的牛皮日记。最后一页的字迹潦草得几乎辨认不出："朱尚要我去应天，说是有场泼天的富贵等着，可那些被药材害死的兵卒，夜里总来扯我的衣袖...百草堂的房梁..."墨迹在此处突然晕开，旁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上吊小人，脖颈处的墨线深得分明。
沈然猛地攥紧日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张谦不是逃回了西安，而是被朱尚灭了口，尸体就藏在百草堂的房梁上。"老道，朱尚现在在哪？"他抓住老道枯瘦的手腕，指腹触到对方指甲缝里未洗净的湿泥，那土色与道观周围的黄土截然不同。
"在...在雪山的药王庙。"老道的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他说要祭拜药王，求神灵保佑大事成功...还带了个姓周的将军，说是从京营来的..."
话音未落，岷山深处的云雾突然裂开道缝隙，金顶的药王庙在阳光下露出一角，檐角的铜铃在风里发出细碎的声响。沈然按住腰间的佩刀，冰凉的铁触感顺着掌心蔓延上来，他知道，最后的对决，即将在那片圣洁的雪地里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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