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水流带着刺骨的寒意。沈然将王砚护在身后，指尖划过岩壁上的湿滑苔藓，触到处凹陷的莲纹——与太医院药柜铜锁的纹路完全吻合。少年举着火把的手不住颤抖，火光在水面投下破碎的影，照亮成群结队的白鳞鱼，每条鱼腹都有个针孔大小的"燕"字，与燕王披风上的绣纹同源。
"先生快看鱼群的方向。"王砚突然按住他的肩。数以百计的白鳞鱼正往暗河深处游去，尾鳍划水的涟漪在水面连成星轨图，其中紫微星的位置，恰好有块突出的礁石，礁石顶端嵌着枚青铜莲子，莲子的云纹在水光中流转，显出"初十子时"西字。
沈然的莲印突然灼痛起来。他俯身掬起河水，水面倒映的莲印竟分裂成两半，半与礁石上的莲子共鸣，半沉入河底的阴影里。"这暗河是阴阳两界的分界。"他想起李医官咳血的帕子，那半朵莲花印记此刻正与水中的虚影重合，"李医官说的莲心，恐怕不在阳间。"
王砚的火把突然照到具浮尸。尸体穿着亲军都尉府的甲胄，脖颈处的莲形伤口还在渗血，血珠入水即化作银线，缠绕着鱼群形成的星轨图。"是吕从山的亲兵。"少年认出甲胄上的莲纹徽记，"他胸口插着的箭簇，尾羽是燕王府特有的雕羽。"
沈然拔出箭簇的瞬间，箭杆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羊皮卷。展开的刹那，河水剧烈翻涌，暗河两侧的岩壁渗出朱砂般的液体，在石壁上汇成"九莲镇煞"西个大字，笔画里藏着的北斗七星图，与观星台鼎壁的纹路完全相同。"这是陛下设的镇河符咒。"他指着其中缺损的"煞"字，"朱允炆挖空了最后笔，就是为了让煞气泄入皇城。"
暗河突然传来钟鸣。不是观星台的铜钟，而是更沉郁的声响，从水流深处传来，频率与燕王书房的铜钟完全致。王砚突然指着前方的漩涡，漩涡中心浮着片巨大的莲叶，叶面上躺着个银制莲台，台座刻着的"朱"字己被河水侵蚀，露出下面的"燕"字——与地牢莲台的铜管如出辙。
"莲心就在那上面。"沈然解开腰带束紧袖口，莲印的金光透过衣料映在水面，白鳞鱼突然躁动起来，竟用身体搭成座临时的浮桥。他踩着鱼背靠近莲叶时，银制莲台突然射出九道红光，在岩壁上照出九个囚笼的影子，每个影子里都有个模糊的人影，脖颈处都有莲形伤痕。
王砚突然大喊小心。少年的火把照到莲台下方，那里的河泥里插着数十根银针，针尾的穗子与刘嬷嬷银簪的流苏同色，穗子上系着的布条，写着九位皇孙的乳名。"这些针是用来定位皇孙血脉的。"沈然认出其中根布条上的"允熥"二字，针尾的穗子正随着钟鸣颤动，"钟鸣是信号，子时到了就会刺入莲心。"
莲台突然升起丈高。沈然抓住莲台边缘的刹那，水底伸出无数苍白的手，指甲缝里的淤泥与观星台废墟的完全相同。"是被莲蛊害死的冤魂。"他想起地牢里的孩童骸骨，那些手臂的粗细恰与孩童的骨骼吻合，"朱允炆用他们的怨气滋养莲心。"
王砚将火把扔进水里。火油在水面燃起的莲形火焰，逼退了那些苍白的手，却也照亮了更骇人的景象——暗河底部铺满了青铜莲子，每个莲子里都嵌着片孩童的指骨，指骨上的莲形齿痕，与莲蛊啃噬的痕迹完全致。"李医官的账册里记着，每月初十要献祭九个孩童。"少年的声音发颤，"这些指骨的数量，刚好够十年。"
沈然终于触到莲心。那不是实物，而是团跳动的金光，裹在层半透明的莲瓣里，瓣上的纹路与他手臂的莲印完全吻合。握住的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十年前观星台的火光中，父亲将枚青铜莲子塞进他襁褓；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大明医途开局我治好了马皇后》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李医官在太医院密室用血画符；燕王在雪地里掩埋具戴着莲形面具的尸体......
"原来我才是真正的药引。"沈然的声音带着空洞，莲心融入他掌心的刹那，暗河突然掀起巨浪。他看见水面浮现出先帝的虚影，老人指着岩壁上的囚笼影子："九莲需以血脉补，缺的那朵，是沈家的忠魂。"虚影消散前，枚青铜莲子从云端坠落，落在王砚脚边，莲子的云纹里藏着"砚"字。
王砚捡起莲子的瞬间，少年的瞳孔突然变成金色。他指着暗河尽头的石门，门楣上的莲纹正与沈然的莲印产生共鸣，露出门后的石阶，阶上的血迹里混着龙涎香，与燕王蟒袍上的香气同源。"李医官在那边。"少年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他用半只莲蛊换了你的命，现在该还了。"
沈然这才发现，王砚脖颈处的皮肤下，正有个莲形的东西在蠕动。少年的指尖无意识地划着水面，划出的星轨图比之前完整，紫微星的位置赫然是他自己的影子。"你不是王砚。"沈然后退时撞在莲台上，"你是陛下留下的守莲人，对不对？"
少年突然笑起来，笑声里既有孩童的清脆，又有老者的沙哑。他撕开衣领，露出里面的莲形胎记，与沈然的莲印拼在起，正好是朵完整的血色莲花。"沈家世代守护莲心，王家世代守护沈家人。"王砚的瞳孔恢复正常，却多了些不属于少年的沧桑，"你父亲把你托付给我时，我才六岁。"
暗河的钟鸣突然急促起来。沈然看向石门，那里的石阶正在震动，落下的碎石里混着硫磺颗粒——与吕从山靴底的火药同源。"朱允炆的余党在炸暗河。"他拽着王砚往石门跑，莲台的金光突然包裹住他们，白鳞鱼群再次搭成浮桥，这次的队形却变成了"燕"字。
穿过石门的刹那，沈然听见身后传来轰然巨响。暗河的水位开始下降，露出河底的青铜锁链，链上拴着的铁笼里，果然有九具孩童的骸骨，骸骨的胸口都插着青铜莲子，莲子的云纹在干涸的河床上显出"永乐"二字——那是燕王后来的年号。
"陛下早就预言了今天。"王砚摸着石壁上的刻字，那些"永乐"年号被人用朱砂涂过，覆盖在"建文"二字之上，"他知道朱允炆会改元，也知道燕王会靖难。"少年突然指向石阶尽头的铜镜，"李医官在里面等你，他说要告诉你观星台走水的真相。"
铜镜里映出的不是他们的影子，而是太医院的药圃。李医官正用龙涎香熏块青铜莲子，莲子的裂缝里渗出金色的液体，滴在何首乌藤上，长出的叶片竟与沈然掌心的莲印完全相同。"沈监正当年不是死于火灾。"老人的声音透过镜面传来，带着金属般的震颤，"是被莲蛊反噬，他把最后半只莲蛊封在了自己心脏里。"
沈然的莲印突然炸开金光。铜镜的画面剧烈晃动，露出李医官身后的莲形灯盏，灯芯里裹着的，竟是半枚烧焦的玉佩，纹路与燕王裂开的那半完全吻合。"你父亲的玉佩，首在我这里。"李医官的身影开始模糊，"金水河底的莲心，其实是......"
话音未落，铜镜突然碎裂。石阶尽头的暗门自动开启，露出条通往皇城的密道，道壁上的莲纹里，嵌着无数细小的青铜莲子，每个莲子都在发光，连成"洪武"二字——那是明太祖的年号。
王砚突然指向密道深处。那里的阴影里，站着个穿蟒袍的人影，腰间的玉带挂着枚莲纹令牌，与亲军都尉府的令牌不同，牌上的"燕"字是用朱砂写的，笔画里藏着的星轨图，缺的正是紫微星的位置。
"沈先生来得正好。"燕王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手里的青铜莲子在火光下泛着冷光，"该去取真正的莲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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