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晨雾带着龙涎香的气息。沈然靠在承天门的角楼阴影里，看着王砚将最后枚青铜莲子嵌进城墙的凹槽。莲子嵌入的瞬间，九道金光从皇城九门升起，在空中汇成完整的北斗七星图，紫微星的位置恰好是皇宫的太和殿，那里正传来钟鸣——燕王终于掌控了大局。
"先生的莲印淡了。"王砚摸着他手臂上的印记，那朵血色莲花己经变成浅粉色，"李医官说这是好事，说明莲蛊的余毒在消退。"少年的脖颈处，那枚莲形凸起也消失了，只留下浅淡的疤痕，与沈然的印记如出辙。
沈然却盯着太和殿的方向。那里的金光中混着丝黑气，形状恰如半朵莲花，与朱允炆后颈的刺青完全相同。"朱允炆还有后手。"他想起水潭里父亲的虚影，老人最后指向的方向正是太和殿，"莲心净化的是明面上的莲蛊，还有藏在暗处的。"
角楼的阴影里突然传来响动。沈然拽着王砚躲进横梁，看见个穿黄衣的小太监正往墙角埋东西，动作慌张，靴底沾着的红泥与苏州织造局的标本相同。小太监埋好东西后，从袖中掏出个银制莲花罐，打开的瞬间传出熟悉的"嗡嗡"声——是莲蛊的幼虫。
"是东宫的人。"王砚认出小太监腰间的腰牌，"朱允炆的近侍。"少年的火把突然照到墙角，那里的新土下露出块青石板，板上的莲纹与观星台鼎耳的凹槽完全吻合。
小太监离开后，沈然立刻挖开新土。石板下藏着个青铜盒子，打开的刹那，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里面是九根脐带，每根都用红绳系着，绳结的打法与太医院药柜里的标本相同。"是皇孙们的脐带。"沈然认出其中根系着的玉坠，刻着"允熥"二字，"朱允炆早就取了他们的脐带血，用来定位皇孙的位置。"
盒子底层的羊皮卷突然展开。上面用朱允炆的笔迹写着"宫墙埋骨，莲开九瓣"，墨迹里混着的莲籽粉末，与暗河白鳞鱼腹的"燕"字同源。沈然指着羊皮卷边缘的星轨图，那上面的紫微星位置，标注着"坤宁宫"三个字，旁边画着朵残缺的莲花。
"他想对皇太妃下手。"王砚突然想起九位皇孙的生母，其中位正是皇后的侄女，"坤宁宫的位置在皇城的坤位，对应地脉，埋在这里的莲蛊能污染整个龙脉。"少年的火把照到石板下的土壤，那里果然有蠕动的痕迹，"这些幼虫是用皇后的血喂养的。"
沈然的莲印突然刺痛起来。他按住王砚的肩膀："走坤宁宫。"两人穿过宫墙的密道时，他发现道壁的青铜莲子都在震动，发出的频率与太和殿的钟鸣相悖——朱允炆布下的莲蛊，正在抵抗燕王的阵法。
坤宁宫的偏殿果然有异动。窗纸上映出个穿蟒袍的人影，正用银针刺向个披凤冠的女子，女子的脖颈处，己经有圈细密的针孔，排列形状与观星台的星轨图完全相同。"是吕从山！"王砚认出那人的背影，"他没死在暗河！"
沈然踹开门的瞬间，吕从山突然转身，手里的银针己经刺入皇后的咽喉。老臣的眼睛里爬满了赤红的虫子，虫背的"朱"字异常清晰，与朱允炆眼眶里的莲蛊完全相同。"你们毁了我的切！"他的声音里混着虫鸣，"皇后的血能让最后的莲蛊成熟，朱允炆答应过给我解药的！"
王砚突然将龙涎香扔向吕从山。香气让老臣体内的莲蛊剧烈躁动，他捂着喉咙发出惨叫，皮肤下的虫群疯狂蠕动，竟在背上拱出朵莲形的凸起，与朱允炆后颈的刺青完全吻合。"他早就被种下了主蛊。"沈然扶住倒下的皇后，老人的脖颈处，针孔里渗出的不是血，而是银亮的液体，与莲心净化后的银水相同，"皇后体内有抗体！"
吕从山的惨叫声突然停止。他的身体开始溃烂，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莲蛊，这些虫子没有西散逃窜，反而互相啃噬起来，最终只剩下只通体赤红的虫子，虫背的"朱"字己经完整，爬过的地面留下的痕迹，与太和殿的金光产生共鸣。"这是母蛊。"沈然认出这只就是朱允炆银罐里的那只，"朱允炆把它藏在吕从山体内。"
母蛊突然扑向沈然。他没有躲闪，任由虫子落在自己的莲印上。血色莲花突然亮起，发出的金光将母蛊包裹，虫子在金光中痛苦挣扎，虫背的"朱"字逐渐褪去，露出下面的"燕"字——与燕王玉佩上的刻字完全相同。"陛下早就留了后手。"沈然看着母蛊化为银水，"所有的莲蛊，本质上都是'燕'字蛊。"
皇后突然抓住他的手。老人的声音微弱却清晰："沈监正当年送过我枚莲子，说能保皇孙性命。"她从发髻上拔下支莲形簪子，簪头的莲子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密信，"他说若有天宫中有变，就把这个交给沈家后人。"
密信上的字迹与沈然父亲的完全相同。上面写着"洪武莲台，藏于太庙，九莲开，龙气泄"，墨迹里的莲籽粉末，与太庙祭祀用的莲饼同源。沈然突然想起燕王说过的话，陛下的宝藏不是金银，而是能操控莲蛊的兵符——原来兵符就藏在太庙的莲台里。
王砚突然指向窗外。太和殿的金光中，那丝黑气越来越浓，形状己经变成完整的莲花，正往太庙的方向移动。"是朱允炆的残魂。"少年认出那黑气的轮廓，与观星台鼎里的烟柱完全相同，"他要去太庙！"
沈然将皇后交给赶来的亲兵，手里紧紧攥着那枚莲子簪。他看着太庙的方向，那里的晨雾中，隐约有朵巨大的莲花在绽放，花瓣的数量正好是九片。"父亲说的龙气泄，不是指皇城的龙脉。"他突然明白，"是指陛下藏在太庙的龙气，朱允炆要借最后这只母蛊的力量，释放龙气为己用。"
王砚的匕首突然出鞘。少年指着宫墙的阴影，那里有无数黑影正在聚集，都是穿亲军都尉府甲胄的士兵，他们的眼睛里都泛着红光，与吕从山的症状完全相同。"是朱允炆的余党，他们体内都有子蛊。"他将枚青铜莲子塞进沈然手里，"先生去太庙，我来挡住他们。"
沈然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突然想起暗河中的鱼群。那些白鳞鱼用身体搭成"燕"字浮桥的瞬间，他就该明白，王砚的身世绝不简单。"你是燕王的儿子，对不对？"他摸着少年脖颈处的疤痕，那与燕王玉佩上的龙纹完全吻合，"李医官说的共生之蛊，其实是血脉相连的证明。"
王砚的脸红了。少年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父亲说等平定叛乱，就认我。"他突然抬头，眼里闪着光，"先生要等我，我们还要起查观星台的真相。"
沈然笑着点头，转身冲向太庙的方向。身后传来王砚与敌兵的厮杀声，还有青铜莲子炸开的金光。他摸着手臂上的莲印，那朵浅粉色的莲花正在重新变得鲜红——不是因为莲蛊复发，而是因为血脉的共鸣。
太庙的门虚掩着。沈然推开门的瞬间，看见朱允炆的虚影正站在太庙的牌位前，手里举着那只从吕从山体内爬出的母蛊，虫背的"朱"字在香火中泛着红光。"沈然，你终于来了。"虚影的声音带着嘲弄，"你父亲没能完成的事，就由我来完成吧。"
牌位后的莲台突然升起。那是座巨大的青铜莲台，九片莲叶上各刻着位先帝的年号，中心的莲蓬里，插着九枚青铜莲子，其中枚刻着"洪武"的莲子，正在发出幽蓝的光，与沈然手里的莲子簪完全共鸣。
"这才是真正的九莲夺嫡。"朱允炆的虚影将母蛊扔进莲台，"用皇孙的血激活莲子，用皇后的血唤醒母蛊，用沈家的忠魂镇住龙脉，最后由我来承接这龙气！"莲台突然爆发出强光，沈然的莲印与莲子簪同时亮起，他知道，最后的决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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