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回信封,指尖摸到信封内侧有硬物硌着,拆开才发现是枚褪色的红星纽扣,大概是从他常穿的那件军大衣上掉下来的。以前我总笑话他扣子缝得歪歪扭扭,抢过针线要给他重缝,结果扎破了手指,他紧张地把我的手塞进他嘴里含着,被路过的警卫员看见了,在全营传了好久的笑话。
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尖锐的铃声划破寂静,吓得我手一抖,纽扣掉在地上滚到柜子底下。是总机转接的家里电话,保姆陈妈说小远发烧了,现在正在厂医院输液。小远是邻居家的孩子,父母都在外地出差,托我照看几天。
我抓起钥匙往楼下跑,经过传达室时,老张头说刚才有位解放军同志又回来了一趟,把这个落在了接待室。是个用军绿色帆布包着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双千层底布鞋,针脚细密,鞋面上绣着朵小小的梅花。陈妈说过,陆振军的母亲是村里有名的巧手,这肯定是他母亲纳的。
赶到厂医院时,小远己经退烧了,正抱着我的胳膊要听故事。我坐在病床边,给他讲《解放军报》上看来的边防故事,讲战士们如何在雪地里潜伏,如何用体温融化冰雪解渴。讲到一半,小远突然问:"林阿姨,你认识解放军叔叔吗?"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睛,点了点头说:"认识,认识一个很勇敢的。"
凌晨三点,小远终于睡熟了。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着窗外泛白的天色,摸出那封信又读了一遍。这次没有掉眼泪,只是觉得心里某个尘封己久的角落,突然被照进了一缕光。两年前从陆家搬出来时,我发誓再也不碰和陆振军有关的任何东西,可现在才明白,废墟造梦师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有些印记早就刻进了骨头里。
清晨六点,厂区的广播准时响起《东方红》的旋律。我给车间主任打了个电话,把上海培训的事往后推了半个月,又拜托陈妈多照看小远几天。回到办公室时,朝阳正透过窗户照在桌面上,那封信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边。
我把布鞋仔细收好,将那枚红星纽扣别在衬衫第二颗扣眼里,然后拿起笔,在工作手册上写下:军区总院,七楼302。
走出办公楼时,晨雾还没散尽,空气里带着青草的湿气。传达室的老张头正在生炉子,看见我笑着说:"林厂长今天气色不错啊。"我朝他笑了笑,脚步轻快地走向停车场。吉普车发动的瞬间,我仿佛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军号声,像在召唤着什么,又像在回应着什么。
车子驶出厂区大门时,我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那栋爬满爬山虎的办公楼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见证了我这两年的挣扎与成长。但此刻,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见他,不管过去有多少恩怨,不管未来有多少未知,至少要告诉他,边境的星空再亮,也不及他平安归来时的眼神。
车窗外的白杨树飞快地向后倒退,像极了那些呼啸而过的时光。我打开收音机,里面正播放着边防战士的采访,一个年轻的声音说:"我们守在这里,就是为了让身后的人睡得安稳。"我握紧方向盘,轻轻说了句:"等我。"风从半开的窗户钻进来,吹动了衬衫上的红星纽扣,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谁在轻声应和。
总院坐落在城东的山脚下,环境清幽,戒备森严。门口的卫兵看了我的介绍信(通过周丽的关系弄到的),才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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