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典礼的镁光灯仍在视网膜上灼烧，我攥着奖杯的手指却己冰凉。人群散去后的礼堂像座被掏空的蜂巢，安保系统发出规律的电子蜂鸣，与腕表秒针走动的声响在寂静中撕扯着我的神经。
"恭喜你，沈小姐。"赵悦涂着枫叶色指甲油的手指划过奖杯底座，"不过这座奖杯...真的配得上你的野心吗？"
我后退半步，后背抵上浮雕着校徽的廊柱。她耳垂上那枚孔雀蓝宝石耳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三小时前，这抹蓝色曾出现在评委休息室的监控死角。
"比起野心，我更相信真相的重量。"我故意让奖杯从掌心滑落半寸，金属底座与大理石地面撞击的脆响惊飞了檐角的夜枭。
赵悦唇角弧度骤然锋利，却在转身瞬间恢复优雅："明早八点，档案室见。"
首到她的高跟鞋声彻底湮灭在长廊尽头，我才松开早己被冷汗浸透的掌心。金属奖杯底部黏着的微型窃听器正在渗出诡异蓝光，像极了陆沉昨夜破解的某种信号发射装置。
子夜01:47，禁闭的档案迷宫，月光透过穹顶彩绘玻璃，将《荷马史诗》中的特洛伊战场投射在螺旋书梯上。我蹲在H区第三排书架阴影里，指尖抚过烫金书脊。按照陆沉破译的密码，"特洛伊木马"对应的索书号指向的却是《追忆似水年华》第七卷。
当普鲁斯特的文字第312页夹层滑出半张泛黄借阅卡时，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摩擦的异响。借阅卡上潦草的字迹还带着陈年墨香：【1999级陆怀瑾借阅《双城记》——命运之轮开始转动】
"原来你也在这里找答案。"
林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时，我正将借阅卡塞进胸针暗格。他倚着但丁雕像，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手术刀柄，月光在镜片上割裂出十字星芒。
"赵悦的海外银行流水，"他抛来一个U盘，"和你父亲二十年前的采矿事故理赔单，共享云端了。"
凌晨03:15，档案室的霉味混着除湿剂刺鼻的化学气息。管理员瘫坐在转椅上，脖颈处细微的针孔在紫光灯下泛着青紫。她手边散落的曲奇碎屑里，掺着几粒与赵悦手包夹层相同的淡粉色药片。
"他们比我们早到两小时。"陆沉将解码器接入主机，全息投影立刻在尘雾中织出星图般的文件网络。当赵悦的面部识别数据与1999届毕业生档案重合时，机房突然陷入黑暗。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看见了永生难忘的画面——二十年前的毕业合影上，站在陆怀瑾身旁的少女有着与赵悦完全相同的泪痣位置，姓名栏却赫然写着【沈秋月】。
"这是我母亲的名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陆沉突然将我扑倒在防磁柜后，子弹穿透我们方才站立的位置，在防火门上凿出蛛网状裂痕。硝烟中，林宇举着消音手枪的身影在走廊尽头一闪而过，他白大褂下露出的皮带扣上，镌刻着与赵悦耳钉相同的孔雀蓝图腾。
黎明05:33，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我们蜷缩在古籍修复室的防爆舱内。陆沉正在处理肩头枪伤，染血的绷带间隐约可见电子元件闪烁的微光。
"十五年前的人工心脏移植者..."我盯着他胸腔皮肤下机械运转的轮廓，"所以你才能伪装心跳频率。"
他拆开左臂仿生皮肤，露出内藏的微型终端："当年矿井下的134条人命，需要有人记住真相。"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我父亲灰头土脸的笑脸后，是正在浇筑混凝土封印矿洞的赵悦家族施工队。
"他们不是死于瓦斯爆炸。"陆沉调出岩层扫描图，泛红的矿区深处蛰伏着庞大的地下实验室轮廓，"X计划需要活体实验品。"
突然，我别在衣领的金属书签剧烈震动，浮现出赵悦的实时定位——正在逼近三百米外的校史馆。而她移动轨迹在地图上勾画的，分明是古希腊迷宫中的弥诺陶洛斯图腾。
清晨07:59，当我们踹开校史馆暗门时，赵悦正对着整面照片墙举枪。1999届毕业生合影的玻璃相框在她枪口下碎裂，泛黄的照片飘落在我脚边——原本应是沈秋月的位置，此刻只剩烧焦的缺口。
"真遗憾，你们来晚了三分钟。"她将枪口转向自己太阳穴，笑容艳若罂粟，"游戏才刚刚..."
子弹穿透颅骨的闷响被防空警报吞没。林宇从阴影中走出，枪管还冒着青烟："现在，该谈谈我们的交易了。"
他踢开赵悦的尸体，露出身后暗格里的生物识别保险箱。当我的指纹、陆沉的虹膜与林宇的声纹同时验证通过时，箱内陈旧的监控录像带开始自动播放：
1999年平安夜，穿着实验服的沈秋月正在将昏迷的少女推入培养舱。当舱门闭合的瞬间，镜头清晰地捕捉到两人的脸——被送入者正是赵悦，而操作者的白大褂上，绣着"沈秋月"的工牌。
"人体克隆技术最早的成功案例。"林宇用枪管挑起我的下巴，"现在知道为什么赵悦的资料永远查不清了？"
爆炸声从地底传来时，我们正在破译最后一段密码。培养舱的液晶屏突然亮起，二十年岁月在赵悦与沈秋月交替闪现的面容上流淌。当倒计时归零的瞬间，陆沉将我推进防爆电梯。
"去找许子轩！"他在合拢的闸门外大喊，"他手里有..."
气浪掀飞了后半句话。在急速上升的失重感中，我看到电梯镜面倒影里的自己，左眼突然泛起与赵悦相同的孔雀蓝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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