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柜的紫外线灯管在视网膜烙下青色残影，我蜷缩在陆沉实验室的仪器柜里，被乙醚浸透的校服紧贴皮肤。怀中被血污浸透的《牡丹亭》残本正在渗出诡异的荧光黏液，那些墨汁状的流体沿着玻璃器皿壁缓缓爬升，在培养皿表面勾勒出完整的化合物结构式。
"六氟化铀衰变产物......"陆沉戴着双层乳胶手套的手在颤抖，试管里沸腾的荧蓝液体映亮他锁骨处的条形码——F·Y·008，"他们用你父亲做活体辐射实验。"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刮擦声，我攥紧从程砚秋教授遗物中找到的青铜钥匙。这把钥匙的锯齿状纹路，与三天前在图书馆发现的微型胶卷上显示的保险柜密码锁完全吻合。
"还有二十分钟。"陆沉将解码器连接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倒计时与学术会议开场同步，"赵悦要在研讨会上公布你'抄袭'的证据。"
我盯着培养皿中蠕动的黑色流体，父亲临终前扭曲的面容在记忆里闪现。那些被他攥变形的床单褶皱，此刻正与化合物分子式中的苯环结构完美重叠。
学术报告厅的射灯将水晶吊坠炙烤成翡翠色的星芒。赵悦站在演讲台阴影里，蕾丝手套包裹的手指轻点平板电脑，大屏幕上实时滚动着伪造的聊天记录——"知夏求我帮她修改参赛作品"。
"证据链很完整。"她对着镜头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耳麦将声音扩散成审判的钟声，"包括沈同学购买论文服务的银行流水。"
观众席第一排，林宇抚摸着手腕上新换的铂金链子，那条取代翡翠手链的金属冷光刺痛我的眼角。他身旁空着的VIP座位标注着"青空文学社理事长"，椅背上搭着的西装残留着硝酸甘油的气味。
我抱着档案袋从消防通道闪入后台时，陆沉正在总控室破解最后一道防火墙。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银杏叶书签突然开始自燃，灰烬在键盘上拼出"432.1Hz"的频段数字。
"频率调谐完成。"陆沉将无线发射器塞进我掌心，金属外壳还带着他体温的余热，"电磁脉冲可以激活程教授留下的'萤火虫'。"
演讲台地面传来细微震动，赵悦的高跟鞋跟正在有规律地叩击大理石。这个摩尔斯电码的节奏我在父亲遗物中听过无数遍，此刻被后台显示屏放大成刺目的红光：
【她带着证据来了】
大屏幕突然闪烁雪花噪点，赵悦精心准备的PPT被替换成1999年的实验日志。泛黄的纸页上，"沈振国-辐射耐受性测试第17次"的字样在4K分辨率下纤毫毕现，父亲被拘束带捆在病床上的照片引发全场哗然。
"这是什么鬼东西！"赵悦的完美笑容终于开裂，美甲疯狂点击着失控的触控屏，"技术人员呢？"
丰花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我握着麦克风从升降台缓缓升起，聚光灯将锁骨处的萤火虫胎记投射在幕布上。观众席间突然亮起数十点手机闪光灯，那些自发组成北斗七星阵型的志愿者们，全部戴着程砚秋话剧社的荧光手环。
"青空计划第二阶段汇报开始。"我点击遥控器，实验室的3D模型在AR技术中拔地而起，"让我们欣赏赵悦女士父亲——赵明诚教授主导的人体实验成果。"
林宇突然踹翻座椅冲向电闸，却被陆沉提前布置的电磁锁困在座位。他脖颈爆出的青筋与父亲病历上的注射痕迹如出一辙，这个发现让我握麦克风的手愈发稳定。
通风管道炸开的刹那，戴着蛇形徽章的黑衣人倾泻而下。我按下电磁脉冲按钮的瞬间，所有电子设备爆出耀眼的蓝色电弧。赵悦耳垂植入的翡翠通讯器熔成滚烫的液体，在她尖叫声中灼穿蕾丝手套。
"小心注射器！"陆沉用消防栓击倒偷袭者，那人袖口滑出的针筒里晃动着熟悉的荧蓝液体。
我旋身避开飞溅的毒剂，档案袋里的证据雪花般飘向首播镜头。父亲被篡改的病历、实验室的辐射数据、还有程砚秋教授用隐形墨水写在《牡丹亭》扉页的遗书，在慢镜头里跳着死亡的圆舞曲。
"你以为赢了吗？"赵悦趴在地上嘶吼，染血的八颗牙齿像破碎的钢琴键，"理事长己经激活最终......"
她的诅咒被破窗而入的警笛声切割成碎片。我捡起滚落脚边的翡翠耳钉，内侧蚀刻的"XZS-1999"在警用探照灯下无所遁形。这个编号不仅印在父亲的工牌上，也烙在每一个"青空计划"受害者的骨髓里。
应急通道的冷光灯下，陆沉正在用绷带捆扎手臂的伤口。我摘下他滑落的金丝眼镜，突然发现镜框内侧刻着极小的一行诗：
【我知这世界本如朝露般短暂，然而，然而】
"今早收到的匿名快递。"他苦笑着指向垃圾桶，里面躺着被拆解成零件的怀表，"程教授二十年前就准备好了所有证据，我们不过是拼图的最后两片。"
我着青铜钥匙的锯齿，父亲最后的心电图与礼堂大屏显示的辐射峰值曲线渐渐重叠。当电梯门缓缓闭合时，消防栓玻璃倒影中闪过穿白大褂的身影——那人跛脚的姿态与许子轩球赛受伤时的步伐完美契合。
"游戏进入终章了。"我将翡翠耳钉按进掌心，鲜血顺着北斗七星的轨迹滴落在陆沉的银杏叶书签上，"该让躲在幕布后的傀儡师登场了。"
窗外忽有流萤掠过，那微弱的荧光在夜空划出的轨迹，恰好是程教授遗书中提到的空间坐标。这场持续了二十年的血色阴谋，终于要在下弦月的冷光下迎来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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