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阁阁主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深深地看了林凡一眼。
仿佛，要将他灵魂深处的每一个秘密，都彻底看穿。
最终，他移开了目光，望向静室之外，那片无尽的云海。
“你可曾想过，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它的本质，是什么？”
他没有等林凡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它，就像一座由‘天道’亲手打造的、最完美的‘天工造物。”
“它的每一条法则，都如最精密的齿轮，彼此咬合，完美运转，生生不息。”
林凡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这个比喻，他，一个程序员，实在是太熟悉了。
“但……”
阁主话锋一转，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只有活了万年之人才有的，沉重与疲惫。
“再完美的造物，也可能会出现‘瑕疵’。”
“或者说，是‘伤痕’。”
“渊眼，便是这个世界，最深、最痛的一道伤痕。”
“它，是现实世界这面‘晶壁’之上，一道通往‘墙外’的，裂缝。”
阁主的声音，变得晦涩起来，仿佛在叙述着某种禁忌。
“墙外，是‘虚无’。”
“那是一片，寂灭的、混乱的、不存在任何‘道’与‘理’的，反逻辑领域。”
“在那里，一加一，不等于二。生死，没有界限。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你可以理解为，那里，是属于‘天道’这台完美造物之外的、一片混沌地带。”
“而我天工阁，存在的真正意义，并非炼器。”
老人看着林凡，一字一顿地说道。
“而是，作为‘天道’的‘维护者’。”
“打造各种‘镇器’，去修补、去镇压、去监控，遍布这个世界的，每一道‘渊眼’。”
林凡，被这个宏大而残酷的真相，彻底震撼了。
“那黑风渊……”
“没错。”阁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化不开的悲伤。
“黑风渊的‘渊眼’，是三千年前，由我师尊，以身殉道，才勉强镇压下去的。”
“但最近，它的封印，开始松动了。”
……
半日后。
青云门，外门弟子区，林凡的洞府中。
林凡的意识，带着那足以颠覆世界观的庞大信息量，回归本体。
他的身体，依旧处在虚脱的边缘，但他的神魂，却因为那场高维信息的“洗礼”，而处在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
而他的终端，则在进行着一场，史无前例的“自我进化”。
【检测到高维‘道韵’信息流（源自：未知化神之上存在）……】
【信息流完整度：0.013%。】
【信息流等级：超出当前可解析上限。】
【正在尝试进行‘碎片化’读取与‘模糊’理解……】
【理解成功。】
【系统核心正在根据高维数据，进行自我优化与‘补丁’安装……】
一股精纯、温暖、仿佛来自世界本源的能量，从林凡的神魂最深处，涌遍全身。
他那因为极限操作和强行赶路而产生的无数神魂的暗伤，竟在这股暖流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系统提示：‘神魂’模块算力，己获得跃迁式提升，当前标准己超越‘金丹’初期。】
【系统提示：基础算法优化，所有模块能耗比，永久性提升30%。】
【系统提示：正在解锁全新功能……】
【恭喜！新功能‘道韵模拟’v0.1，己成功解锁。】
【功能描述：可对己完全解析的‘道’与‘法’，进行低保真度的模拟与重构，并尝试与其他模块进行‘融合’。】
【提示：你的外挂己续费成功，并赠送了豪华升级包。】
林凡看着终端最后那句，带着一丝恶趣味的提示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一次的豪赌。
他，赢麻了。
……
与此同时。
天工阁，最深处。
一座被列为禁地，不允许任何人踏足的“道心工坊”内。
公输班，正失魂落魄地，坐在满地的碎片中央。
这些碎片，曾是他的骄傲。
每一件，都是完美无瑕的艺术品。
而现在，全被他，亲手砸得粉碎。
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柄刻刀，和一块顶级的“紫蕴灵木”。
他想再次“创造”。
他想证明，自己的“道”，没有错。
然而，当他举起手时，那只曾稳定如山的手，却抖得，连一条首线，都无法刻出。
他的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那曲，来自黑风渊的“万古悲歌”。
宏大、真实、混乱、充满了生命力。
与他自己所追求的那种，冰冷的、绝对秩序的、高高在上的“完美”，形成了最尖锐的，对比。
他的“道心”，那支撑着他所有骄傲与自信的基石。
裂开了。
“咔嚓。”
他手中的那块“紫蕴灵木”，因为他失控的灵力，也碎裂开来。
公输班，眼神空洞，宛如一尊，失去了灵魂的，人偶。
就在此时。
工坊的门，被缓缓推开。
一位气息沉稳如山的老者，走了进来。
他看着满地的狼藉，和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爱徒，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心痛。
“痴儿……”
公输班，仿佛没有听到。
许久。
他才缓缓地，抬起头，用一种，空洞得，不似人声的声音，开口说道。
“师尊……”
“我……想去黑风渊。”
老者一愣。
他以为，自己的徒弟，是想去报仇，或是去毁掉那个让他蒙羞的工厂。
但他，却听到了，下一句，让他都为之动容的话。
“我想学……”
“他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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