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如细沙般被狂风裹挟着,狠狠地抽打在我的脸颊上,仿佛无数细小的刀子在切割着我的肌肤。
我紧紧地抱着夏离,仿佛她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物。
然而,就在我刚刚迈出殿槛的一瞬间,一股冰凉刺骨的锐痛突然从腹部袭来。
我惊愕地低头看去,只见那把短匕首竟然整个没入了我的皮肉之中!
冷硬的铁刃与我体内的热血相遇,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嗤”声。
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刀柄正握在夏离的手中,她那纤细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
“对不起……”她的声音轻得如同雪花飘落,却又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心上,“我不能跟你走。”
话音未落,她手腕猛地一旋,那把匕首如同闪电一般被迅速抽出。
随着匕首的抽出,一股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溅落在洁白的雪地上,瞬间绽开了一朵猩红的花朵。
我只觉得双腿一软,身体像失去了支撑一般,重重地跪倒在地。
温热的鲜血迅速浸透了我的宫装,那原本粉色的裙摆也在眨眼间被染成了暗红色。
余光里,崔嬷嬷从廊柱后探出半张脸,目光闪烁地窥视着这一幕。
她看见了我被刺、也看见了夏离握刀,却没有任何惊呼,只是悄悄退去——像早己知晓剧本。
身后脚步轻响,凉生踱到我背后,玄金大氅扫过积雪。
他负手而立,垂眸看我,眼神深邃无波,却轻轻动了动指尖——是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我配合。
剧痛翻涌,我咬紧牙关,没有喊叫。
风雪灌入口鼻,混着血腥味,大脑因突来的变故而一片轰鸣,却奇异地捕捉到凉生极低极低的嗓音——
“想活,就照剧本演。”
剧本?什么剧本?我眼前一阵阵发黑,却明白此刻不是追问的时候。
金链垂在他腕侧,另一端空荡荡地拖在雪里,不再束缚夏离——原来那只是一道引我入瓮的“戏引”。
我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松开捂在伤口上的手,让血顺着指缝滴落,装作气力不支,侧身倒在雪里。
冰冷瞬间浸透背脊,我微微抬眼,与夏离视线相撞——
她眸底一片血红,却藏着浓得化不开的悲恸与决绝。
嘴唇轻动,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配合。”
心口像被重锤击中。
我缓缓阖眼,掩去所有惊疑与怒火,任由雪粒覆盖在眼皮上——冰冷的舞台,灯光是月色,观众是暗处的嬷嬷、远处的哨楼,或许还有更高高在上的那一双眼睛。
腹部伤口随着呼吸一抽一抽地疼,我却不敢去捂,只在袖中攥紧那把被血染红的匕首——它刺穿了我,也刺穿了真相的表层。
戏己开幕,角色己定。
我演“垂死的弃子”,他们演“背叛与疯魔”。
可最终谁拿刀、谁执笔,还没走到终章。
雪,越下越密;血,越流越暖。
我在冰冷与剧痛中静数自己的心跳——
等一个反转的时机。
黑暗像雪崩,一点点埋住我的耳、眼、呼吸。
最后感知到的,是血在腹间渐渐凝固的凉意,和雪片落在睫毛上的重量。
……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浮上来,像被冰水强行拽出的溺者。
我猛地睁眼,帷帐低垂,烛火幽暗,空气里飘着龙涎与伤药混杂的暖香——东宫,凉生的寝殿。
我躺在太子寝宫的正榻上,身上盖着玄金锦被,腹间伤口己被妥帖包扎,隐隐透出一股清苦的药味。
榻边,夏离和凉生并肩而立,一个红着眼,一个面无表情,却同样俯视着我,像两尊守灵石像。
我下意识去摸匕首——不见了。
掌心只触到柔软的被褥,和藏在指缝里的干涸血痂。
“别动。”夏离先开口,声音哑得不成调,“伤在脾络,再裂会要你的命。”
我张了张嘴,喉咙像被火烙过,只能发出粗哑气音:“……为什么?”
为什么刺我,又为什么救我?
凉生负手而立,玄袍上溅着几点暗红,像雪里凋落的梅。
他垂眼看我,眸色深得看不见底:“因为戏要演全套。”
夏离咬住下唇,接过话头,却不敢看我眼睛:“崔嬷嬷是陛下眼线,箫风身边也有钉子。唯有你‘重伤垂死’,才能让他们相信——你真的被抛弃,我们真的决裂。”
我苦笑,牵动腹部伤口,疼得倒抽冷气:“所以……这一刀,是你们给我做的‘投名状’?”
“是。”凉生坦然,甚至带着几分凉薄的笑,“也是给你的一道护身符。从此,你不再是贵妃的暗棋,也不是听雪楼的刺客,只是一个被背叛、被利用、奄奄一息的可怜宫女。”
他缓缓俯下身,修长的指尖轻轻落在我的腕间,精准地按住脉搏。
他的声音低得近乎耳语,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要你‘死’一次,然后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站在我这边,看清真正的敌人。”
夏离跪在榻边,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滚落在我的手背上,那温度烫得惊人,仿佛带着她内心深处的愧疚与痛苦:“对不起……我真的下不去手,可只有这样才能救你,也救我自己。”她的声音里满是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望着她,曾经那个明艳动人的女子,如今眼底尽是血丝与疲惫,头发也有些凌乱,像是经历了无数个不眠之夜。
我忽然明白——这一刀,她刺得比我更疼。
她不是不想救我,而是别无选择,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保全我们所有人。
“接下来呢?”我哑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目光掠过凉生。
凉生的脸色平静,却也带着一丝凝重。
他抬手,将一枚染血的玉符轻轻放在我的枕边——那是我被刺前藏身的贵妃信物。那玉符上还带着一丝温热,仿佛还残留着我之前的体温。
如今,它成了我的“死亡证明”,证明我己经“死去”,却也成了我重新站起来的契机。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心中默默下定了决心。
真奈想睡觉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TPDB/)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