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茧破之兆
时空缝隙的微光如残烛般摇曳，夜宸抱着花茧坐在孟婆拐杖碎片旁。那些碎片上的红光虽己熄灭，却仍残留着淡淡的地脉气息，与花茧的符文形成微妙的共鸣，在他周身织出层稀薄的防护。
花茧上的裂痕在天亮时又多了几道，红绳残段从裂缝中探出的部分越来越长，在他腕间缠绕成复杂的结。夜宸能感觉到阿凝的魂息在茧中舒展，像沉睡己久的蝶正在舒展翅膀，每一次颤动都让周围的混沌之气退避三分。
“今天好像暖和些了。” 他对着花茧轻声说，指尖拂过一道新裂开的缝隙。里面渗出的红光带着暖意，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孟婆说忘川的春天，彼岸花会开出白色的变种，你以前总说想看，等出去了，我带你去种一片好不好？”
红绳残段在他腕间轻轻跳动，像是在回应。夜宸的嘴角泛起丝笑意，可这笑意很快便被花茧突然的震颤打散—— 那些原本在缓慢愈合的裂痕，竟在同一时间开始扩大，红绳织成的符文闪烁不定，像是在抵抗某种内部的力量。
他将耳朵贴在花茧上，心跳声突然变得急促，原本规律的节奏被打乱，夹杂着细碎的摩擦声。那声音很轻，却让夜宸的心猛地揪紧 —— 那是花瓣脱落的声音，花茧正在加速破裂。
“还没到时候……” 他的银线顺着裂缝钻进去，试图稳住那些脱落的花瓣，“外面还不安全，再等等……”
可花茧内部的力量却异常执拗，裂痕扩大的速度越来越快，红绳符文在抵抗中渐渐褪色。夜宸突然想起孟婆说过的话，彼岸花的重生从不由外力决定，当花茧中的魂息足够强大时，便会自行破茧，哪怕外面是刀山火海。
远处的裂缝突然传来异动。那道细细的线正在渗出紫黑色的雾气，雾气在空中凝聚成新天帝的虚影，左眼的朱砂痣在微光中泛着贪婪的光：“看来，本帝不用等太久了。”
夜宸的银线瞬间绷紧，将花茧护在身后。他看着那道虚影，突然意识到对方迟迟不发动攻击的原因 —— 新天帝在等花茧自行破裂，等阿凝最虚弱的那一刻，给予致命一击。
“你以为她破茧后，还会任你拿捏？” 夜宸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银线在他周身织成密不透风的网，“她吸收了孟婆和十殿阎罗的魂息，现在的力量，早己不是你能抗衡的。”
新天帝的虚影低笑起来，雾气组成的手掌轻轻拍着：“本帝当然知道。” 他的指尖指向花茧，“但她破茧的瞬间，魂息会与这时空缝隙产生强烈共鸣，到时候不用本帝动手，裂缝的吸力就会将她撕碎。”
夜宸的心沉了下去。他确实忽略了这点，花茧破裂时释放的力量足以撕裂空间，而这时空缝隙本就不稳定，一旦共鸣发生，后果不堪设想。
“你想怎么样？” 他的银线悄悄绕到花茧后方，与那些残留的荧光产生连接，“放我们出去，我可以让她承诺，永远不踏入天界一步。”
新天帝的虚影笑得更欢了，左眼的朱砂痣几乎要滴出血来：“放你们出去？夜宸，你还是这么天真。” 他的虚影突然暴涨，紫黑色的雾气朝着花茧涌来，“本帝要的，从来不是退让，是你们两个，永远消失在三界之中！”
夜宸挥出银线，与雾气碰撞出刺目的火花。可对方的雾气源源不断，显然是有备而来。他看着花茧上越来越大的裂痕，看着红绳符文彻底熄灭，狗儿要听狗儿歌奥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突然做出个疯狂的决定 —— 银线猛地收缩，将花茧紧紧裹住，同时引爆了周围所有荧光。
“轰隆 ——”
荧光爆炸产生的冲击力将雾气暂时逼退，夜宸借着这股力量，抱着花茧朝着时空缝隙的另一端冲去。那里是混沌之气最稀薄的地方，也是他刚才感知到的唯一可能存在出口的方向。
新天帝的怒吼在身后炸开：“拦住他！”
无数黑箭从雾气中射出，夜宸的银线在身后织成面盾牌，箭簇穿透盾牌的声音此起彼伏，他的魂体在冲击中不断颤抖，却始终没有放慢速度。花茧在他怀里剧烈震动，裂痕己经扩大到能看见里面蜷缩的身影，红绳残段从裂缝中飞出，自动缠上那些追来的黑箭，将其一一绞碎。
“快了…… 再坚持一下……” 夜宸对着花茧喃喃，视线己经开始模糊，魂核的疼痛让他几乎要失去意识。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时空缝隙的刹那，花茧突然发出刺目的红光。那些扩大的裂痕在红光中瞬间愈合，随后又猛地炸开 —— 不是无序的破裂，而是像莲花般层层绽放，露出里面盘膝而坐的阿凝。
她的素白裙摆在红光中飘动，双眼依旧紧闭，却不再空洞，长长的睫毛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那是混沌之气残留的痕迹。红绳残段在她周身飞舞，与夜宸的银线交织成完整的彼岸花图腾，将他们两人护在中央。
“阿凝……” 夜宸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阿凝没有睁眼，只是伸出手，准确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她的指尖带着刚破茧的温热，红绳与银线在他们相握的地方同时亮起，将追来的黑箭和雾气全部震退。
“我们…… 回家。”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力量，与忘川地脉的跳动产生共鸣。
时空缝隙在他们身后剧烈崩塌，新天帝的怒吼被崩塌的混沌之气吞噬。夜宸看着阿凝紧闭的双眼，看着她脸上那道未干的血泪痕迹，突然明白她选择在此时破茧的原因 —— 她要用最后的力量，带着他冲出这绝境。
当红绳与银线的图腾彻底包裹住他们时，夜宸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失重。他紧紧握着阿凝的手，在一片刺目的红光中，仿佛听到了忘川花海的风声，听到了彼岸花绽放的声音。
那是家的声音。
当光芒散去，他们落在一片熟悉的绯红中。忘川的彼岸花正在盛开，孟婆石窟的轮廓在花海尽头若隐若现。夜宸抱着虚弱的阿凝，看着腕间依旧缠绕的红绳与银线，突然笑了，笑着笑着，有银色的泪从眼角滑落。
阿凝的睫毛颤了颤，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像只找到归宿的猫。红绳残段从她袖中飞出，缠绕上最近的一株彼岸花，绳身的红光与花瓣的绯红融为一体，在风中轻轻摇曳。
“欢迎回家。” 夜宸对着她的发顶轻声说，银线在她周身织成个温暖的结界，“这次，换我守着你。”
远处的天际，一道紫黑色的裂缝正在缓缓张开，新天帝的气息如同乌云般压了过来。但夜宸只是将阿凝抱得更紧，看着她在花海的映衬下，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血色。
破茧的路或许布满荆棘，重逢的记忆或许残缺不全，但只要回到了这片承载着所有羁绊的土地，他们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而那株被红绳缠绕的彼岸花，在风中轻轻点头，像是在为他们见证，也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战，吹响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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