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西章 忘川战歌
红绳缠绕的彼岸花突然剧烈摇晃，花瓣上的纹路与阿凝袖中飞出的残段产生共鸣，在花海中织出道绯红的光墙。夜宸抱着她后退时，脚底的土壤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 —— 忘川的地脉正在苏醒，那些沉睡的彼岸花根须顺着银线蔓延，在他们周围织成张与地脉相连的网。
“地脉在护着你。” 夜宸的银线轻轻覆在她紧闭的眼上，试图用魂息温暖那些残留的冰晶，“这里是你的主场，不用怕。”
阿凝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蜷缩，红绳残段突然从光墙上抽回，缠上他的手腕。绳身传来细微的震动，像在描绘着什么 —— 是新天帝裂缝的位置，是紫黑色雾气的浓度，是那些正在快速逼近的混沌之气。
夜宸的心猛地一颤。她看不见，却在用红绳感知着战场的每一寸变化，那些孟婆和十殿阎罗的魂息在她体内苏醒，化作了超越视觉的感知力。
远处的紫黑色裂缝己经扩大到丈许宽，新天帝的玄色锦袍在裂缝中若隐若现，左眼的朱砂痣透过雾气，死死盯着花海中央的两人。他没有立刻冲出来，显然是在忌惮地脉的力量，却又不甘心放弃这唾手可得的机会。
“本帝倒要看看，这忘川能护你们到几时。” 新天帝的声音穿透光墙，带着冰冷的回响，“地脉之力终究有限，等她的魂息耗尽，你们还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阿凝突然松开他的手腕，红绳残段如灵蛇般窜出，在花海中激起层层涟漪。那些盛开的彼岸花突然齐齐转向裂缝的方向，花瓣边缘泛着银光，与夜宸的银线产生共鸣，竟在半空织成把巨大的红银相间的长弓。
“她想做什么？” 夜宸的银线紧紧护在她身侧，看着她摸索着握住弓弦，素白的裙摆在花影中晃动，像株即将绽放的白彼岸。
阿凝的指尖在弓弦上轻轻拨动，红绳与银线交织的弓弦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她的嘴角泛起丝极淡的笑意，虽然看不见，却能准确地感知到新天帝的位置，感知到那些混沌之气的流动轨迹。
“忘川的花…… 从来不会任人践踏。”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整片花海剧烈摇晃。那些枯萎的彼岸花突然从土壤中破土而出，化作无数支红箭，自动搭在弓弦上，“孟婆说过，每朵花里都住着个不愿离去的魂。”
新天帝的怒吼从裂缝中炸开，紫黑色的雾气突然暴涨，像潮水般朝着花海涌来。那些混沌之气所过之处，彼岸花纷纷枯萎，地脉织成的网发出痛苦的呻吟，显然难以抵挡。
“放箭！” 夜宸的银线与弓弦融为一体，注入自身所有魂息。
阿凝的指尖猛地松开，无数红箭在银线的牵引下，带着地脉的灼热力量，朝着雾气射去。红箭穿透雾气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将那些紫黑色的混沌之气烧得滋滋作响，裂缝边缘竟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不可能！” 新天帝的身影在裂缝中剧烈晃动，显然没料到她能爆发出如此力量，“你的魂息明明……”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钟声打断。锁灵塔的方向传来悠扬的钟声，与忘川的地脉产生共鸣，那些被雾气枯萎的彼岸花突然重新绽放，花瓣上的银线纹路比之前更亮 —— 那是孟婆残留在塔中的魂息，在响应着这场战斗。
阿凝的红绳残段突然指向锁灵塔，绳身的红光与钟声交织，在半空织出个巨大的彼岸花图腾。图腾旋转的瞬间，夜宸感觉到地脉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魂体，那些残留的混沌冰晶正在快速消融，她的魂息变得越来越厚重。
“原来…… 这才是你们的后手。” 新天帝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玄色锦袍突然从裂缝中冲出，黑剑上的紫黑色雾气比之前浓了十倍，“本帝今日便毁了这锁灵塔，断了你在地脉的根基！”
他的黑剑朝着锁灵塔的方向劈去，紫黑色的剑气撕裂光墙，在地脉网上划出道巨大的口子。夜宸的银线及时补上缺口，却被剑气震得魂体剧痛，嘴角溢出的银血滴在阿凝的发间，像朵绽开的银花。
“夜宸？” 阿凝的红绳瞬间收紧，准确地抚上他流血的嘴角，“你受伤了？”
“没事。” 夜宸握住她的手按在弓弦上，银线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他想断地脉，我们偏要让地脉更旺。”
阿凝没有再说话，只是将更多的魂息注入弓弦。红绳残段在她周身飞舞，与那些重新绽放的彼岸花产生共鸣，整座忘川的花海都在她的牵引下剧烈摇晃，花瓣纷纷脱离花茎，在空中凝聚成支由亿万花瓣组成的巨箭。
这支箭比之前的红箭大了百倍，红绳与银线在箭身上交织成完整的图腾，地脉的灼热力量顺着箭身流淌，让空气都开始扭曲。夜宸能感觉到阿凝的魂息在快速流失，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却依旧死死握着弓弦，没有丝毫松手的迹象。
新天帝看着那支巨箭，左眼的朱砂痣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疯子！你们两个都是疯子！” 他的黑剑突然转向，不再攻击锁灵塔，而是朝着巨箭狠狠劈去，“本帝就算同归于尽，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黑剑与巨箭碰撞的刹那，整个忘川都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随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红银与紫黑的光芒在空中炸开，形成道巨大的能量冲击波，将花海夷为平地，将裂缝震得摇摇欲坠。
夜宸紧紧抱着阿凝，用银线在她周身织成最后的屏障。冲击波掠过的瞬间，他感觉到后背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魂体像是被无数利刃切割，却依旧死死护住怀里的人。
当光芒散去，忘川的花海己经变成了一片焦土，只有他们脚下的那株被红绳缠绕的彼岸花还在顽强地绽放。新天帝的玄色锦袍破烂不堪，嘴角溢着紫黑色的血，显然也受了不轻的伤，正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阿凝缓缓睁开眼睛，虽然依旧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夜宸虚弱的魂息，能感觉到脚下那株彼岸花的挣扎，能感觉到新天帝眼中的杀意。她的红绳残段突然飞起，缠上新天帝的黑剑，试图将其夺过来。
“还敢反抗？” 新天帝狞笑着，黑剑上爆发出最后的混沌之气，朝着阿凝刺去。
夜宸见状，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就在黑剑即将刺中他的刹那，那株顽强绽放的彼岸花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将黑剑弹开。红光中，无数细小的花瓣组成了孟婆的虚影，正愤怒地瞪着新天帝。
“老身说了，忘川的人，你动不得！” 孟婆的虚影挥起拐杖，朝着新天帝打去。
新天帝被拐杖打得连连后退，看着那株散发着红光的彼岸花，又看了看夜宸和阿凝，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恐惧。他知道，自己己经不可能战胜他们了，地脉的力量、孟婆的残魂、还有阿凝那股神秘的力量，都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你们给本帝等着！” 新天帝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化作道黑影，钻进了那道摇摇欲坠的裂缝中，消失不见。
随着新天帝的离去，那道紫黑色的裂缝也渐渐闭合。忘川的焦土上，开始有新的绿芽破土而出，那是彼岸花的种子，在等待着下一次的绽放。
夜宸抱着虚弱的阿凝，看着孟婆的虚影渐渐消散，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悲痛。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嘴角却带着一丝微笑。
“我们…… 赢了吗？” 阿凝的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疲惫。
夜宸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温柔而坚定：“赢了，我们暂时安全了。” 他看着周围焦土上的绿芽，“忘川会重新绽放的，我们也会好起来的。”
阿凝点了点头，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虚弱却有力的心跳声。红绳残段在她腕间轻轻跳动，像是在为他们庆祝，又像是在提醒着他们，战斗还没有结束，新的挑战还在等待着他们。
夜宸抱着阿凝，坐在那株唯一绽放的彼岸花旁，看着周围渐渐复苏的忘川，心中充满了希望。他知道，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只要忘川还在，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而那株被红绳缠绕的彼岸花，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勇气、牺牲和希望的故事，也像是在为下一次的绽放积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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