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林家屯的公鸡还没打第三遍鸣,林建国就蹲在院门口磨锄头。
铁刃在青石上划出刺啦刺啦的响,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
苏秀兰端着搪瓷缸过来,缸里飘着两片晒干的野菊花:“昨儿后半夜还说胳膊酸,今儿倒比鸡醒得还早。”
林建国抹了把脸上的露水,锄头刃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昨儿摸黑看那石头,少说有半人高。”他用指节敲了敲锄背,“得赶在日头毒之前把家伙事儿备齐。”
院外传来动静,林铁柱扛着大铁锤晃进来,裤脚还沾着泥:“建国哥!支书让我把队里唯一的铁锤带来了,可沉乎!”他把锤子往地上一墩,震得青石板“咚”响,“李三贵那小子在村口磨磨蹭蹭,说啥‘石头又不是活物,绕着走能咋的’——我跟他说,你绕石头,来年石头就绕你饭碗!”
苏秀兰抿嘴笑,把野菊茶往林铁柱手里塞:“快喝口,一会儿上了地可没这舒坦。”她转头对林建国道,“我把记账本揣兜里了,今个儿翻了多少土、劈了几块石,都记清楚。”
林建国应了声,扛起锄头往外走。
村口己经聚了七八个社员,王大娘拎着个竹篮,里面是热乎的红薯饼:“我家那口子说,昨儿听铁柱讲你俩算到后半夜,今个儿他腿不疼了,非得来搭把手!”她往人群里瞄了眼,提高嗓门,“李三贵!你那锄头是借的?攥这么松!”
李三贵缩了缩脖子,把锄头柄往掌心按了按。
他本是个爱耍嘴皮子的,昨儿在饭堂被林铁柱呛得说不出话,今儿特意来得早,想看看这开荒到底是“实心干”还是“瞎折腾”。
一行人踩着露水往新垦地走。
远远的,那石头就立在地里,像头蹲守的黑兽。
王大爷眯着眼睛看:“这石头打我记事起就在这儿,当年老辈儿想动它,拿炸药崩都没崩开——后来都说这是‘镇地石’,动不得。”
“镇地石?”林铁柱把铁锤往肩上一扛,“我看是镇穷石!”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抡起锤子就砸。
“当”的一声,火星子溅了他一脸,铁锤弹得虎口发麻,“好家伙!比我家后墙的老砖还硬!”
人群嗡地炸开。
张婶搓着围裙角:“要不绕着它开?多费点力,总比跟石头较劲强。”李三贵赶紧接话:“就是就是,我昨儿还说——”
“不能绕。”林建国走过来,掌心蹭了蹭裤腿上的土。
他望着石头底下的土,蹲下身扒拉两下,“你们看,这石头扎根的地儿土松,雨水一冲准塌。到时候石头滚下坡,能砸坏半亩地。”他抬头,眼睛亮得像淬了火,“今儿不搬它,明儿它就搬咱们的收成。”
王大娘把竹篮往田埂上一放:“建国说的在理!我这把老骨头帮不上别的,烧热水、递毛巾总使得上!”她扯了扯张婶的袖子,“你家那把铁钎子呢?拿来试试!”
林建国脱了蓝布褂子,露出被晒成古铜色的脊背。
他接过林铁柱递来的铁锤,双手攥紧,深吸一口气——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像股热流顺着后颈窜进西肢:【检测到关键事件触发,激活短期力气强化(2小时)。
当前力量值+200%】
他只觉胳膊沉了几分,却更稳当。
铁锤抡过头顶,带起一阵风,“轰”地砸在石头上。
脆响惊得地头的麻雀扑棱棱飞散,石头表面裂开蛛网状的细纹。稀饭爱吃大米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好!”林铁柱跳起来喝彩。
李三贵瞪圆了眼,手里的锄头“当啷”掉在地上。
第二锤下去,裂缝顺着石纹爬了半尺;第三锤,“咔”的一声,石头从中间劈开,露出里面泛着青的石芯。
王大娘端着搪瓷缸跑过来,水晃得泼了一手:“我的老天爷!建国这是使了啥子神力?”她抓住林建国的手,粗糙的指腹蹭过他掌心的老茧,“孩子,你这手是磨出来的,不是天生的。”
林建国接过水喝了一口,嗓子发紧:“大娘,咱村的地是磨出来的,日子也是。”他抹了把脸上的汗,看见李三贵正蹲在裂开的石头边,用手指抠石缝里的土——那土色比周围深,泛着黑油油的光。
“建国哥!”林铁柱扒拉着石头块,“你瞧!底下的土松泛乎,能多扎半尺根!”他转头冲李三贵笑,“咋样?这石头搬的值不?”
李三贵挠了挠后脑勺,捡起地上的锄头:“值!昨儿我还说风凉话,今儿……”他把锄头往林建国手里一塞,“我帮你扶着钎子,再劈两块!”
日头爬到头顶时,地里己经堆了七八个碎石块。
王大娘的竹篮空了,红薯饼全进了社员们的肚子。
林建国擦汗时,瞥见苏秀兰正蹲在田埂上记账本,风掀起她蓝布衫的衣角,露出里面别着的算盘——那是她爹留下的,边角磨得发亮。
“建国。”苏秀兰走过来,指尖沾着炭笔灰,“今儿劈了五块石头,翻了三亩地。”她声音轻,眼里却有光,“铁柱说,照这势头,月底能把那片坡地全啃下来。”
林建国望着远处起伏的山梁,心里的劲儿比早上更足了。
系统提示音又响起来,轻得像春风:“声望值+100,当前声望值:500。”他知道,这数字跨过了“村级红人”的门槛,往后能兑换更好的种子、更巧的工具——可此刻他最想记住的,是王大娘递来的热红薯饼,是李三贵擦汗时的憨笑,是林铁柱抡锤子时喊的号子。
夜里,林建国又去新垦地转了一圈。
月光把劈开的石头照得发白,像朵开在地里的花。
他蹲下身,摸了摸石头断面,还带着白天被晒过的余温。
远处传来细碎的响动,他抬头,看见村东头老歪脖子树下,有个黑影正往自行车后座绑什么——是张会计家的二小子,平时最会骑车子。
林建国没出声。
他知道,明天会有新的人来,新的事要办。
但此刻,他望着村里星星点点的灯火,听着谁家的狗在远处叫,突然想起小时候,邻居家的娃子饿得首哭,他娘把最后半块玉米饼塞给那娃,自己啃树皮的模样。
风掠过地头的荒草,带着股的土腥气。
林建国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土。
他知道,那些苦日子,该翻篇了。
夜色里,二八杠自行车的链条“咔嗒”轻响,往公社方向去了。
车铃铛被人用布包得严实,可林建国还是听见了——像颗种子落进土里,轻轻的,却扎了根。
清晨,林家屯的村口传来“嘎吱”一声。
一辆老旧的自行车停在青石板上,车把上挂着的蓝布包被晨露打湿了,露出半截印着“公社”字样的信纸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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