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着三七药渣的脏水,劈头盖脸浇了那两个仆妇一身!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呆了,抹着脸上的水渍和药渣,破口大骂:
“哪个杀千刀的?!活腻歪了?!”
“是那个哑巴!肯定是她!”
怒火瞬间转移!两个湿漉漉、面目狰狞的仆妇像被激怒的鬣狗,张牙舞爪就朝我所在的屋子扑来!粗壮的手掌带着风声,眼看就要砸烂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个冰冷、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如同浸了冰水的鞭子,猛地抽在院中!
是萧珩!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那边主屋的门口。依旧披着件单薄的外袍,脸色在晨光下苍白得近乎透明,气息不稳,甚至需要微微倚着门框。但那双眼睛,却像淬了寒冰的利刃,冷冷扫过那两个凶神恶煞的仆妇。
仅仅一个眼神,两个刚才还嚣张跋扈的仆妇瞬间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僵在原地,脸上的横肉抽搐着,嚣张气焰被硬生生冻成了冰碴子。
“世…世子爷…”两人噗通跪倒在地,浑身抖得像筛糠。
“滚。” 一个字,轻飘飘,却带着彻骨的寒意。
两个仆妇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消失在院门口,连地上的铜钱都忘了捡。
危机解除。空气里只剩下王嬷嬷压抑的抽泣和我粗重的喘息。
萧珩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院子,落在那几枚沾满泥土的可怜铜钱上,又移向屋门口狼狈的我。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最终淡淡地丢下一句:“管好你的人。”便转身,消失在门内。
门关上,隔绝了内外。
我扶着门框,身体因为刚才的爆发和持续的麻痹感而微微颤抖。目光落在地上那几枚铜钱和被撕成两半、却依旧流光溢彩的双面异色绣碎片上。王嬷嬷挣扎着爬过去,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颤抖着捡起那些碎片和铜钱,老泪纵横。
财路!这就是我的财路!细纲里“经济命脉”的起点!绝不能让它就这么毁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的灼痛和身体的虚弱,朝着王嬷嬷招了招手,示意她进屋。
王嬷嬷愣了一下,随即抹着泪,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些碎片和铜钱,跟着我走进这间简陋的小屋。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可能的窥探。我拿出纸笔——这是我从萧珩那边“借”来的唯一奢侈物——飞快地在纸上写下:
嬷嬷,信我。绣,能卖钱。三七药粉,止血神效。
王嬷嬷识字不多,但连蒙带猜,再加上我坚定的眼神,她浑浊的眼睛里渐渐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火苗。
我指了指地上那几块双面异色绣的碎片,又指了指自己手臂上己经明显止血、开始结痂的伤口——那是新配金疮药的功劳。最后,指了指外面,做了个“卖”的手势。
王嬷嬷看看手里的碎片,又看看我的伤口,再看看那几枚可怜的铜钱,脸上的绝望渐渐被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取代。她用力点点头,将那几枚铜钱郑重地塞进我手里,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始整理那些被撕碎的、流光溢彩的绣片。
第一笔“投资”,三枚沾满泥土的铜钱。微薄得可笑,却重如千钧。
接下来的日子,像在刀尖上踩着钢丝前行。
手臂和脚底的伤在金疮药的作用下缓慢愈合,麻痹感在持续服用紫花地丁汤后也稍有缓解,但雷公藤的阴毒如同跗骨之蛆,时刻提醒着张氏的狠毒。
王嬷嬷成了最忠实的执行者。她利用一切能挤出的时间,将那些被撕碎的珍贵绣片,以惊人的技艺拼接、修复、再创造。巴掌大的双面异色绣,在她枯瘦却灵巧的手指下,变成了栩栩如生的蝶恋花、精致的荷包、小巧的香囊。然后,避开府里人的耳目,偷偷托相熟的采买婆子带出去,在最低贱的市集角落里贱卖。
每次带回来,都是几枚可怜巴巴的铜钱。但这涓涓细流,终于开始汇聚。
有了钱,就能换药材!我严格控制着成本。三七昂贵,就用效果稍差但价格低廉的茜草、蒲黄替代。紫花地丁难寻,就自己冒险去府里荒僻的花园角落偷偷采集。提纯工艺不断优化,筛子越用越细,捣磨时间越来越长。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府里等级森严,底层仆役受了伤,根本用不起主家库房里那些昂贵的金疮药。当王嬷嬷拿着我们自制的、带着淡淡草腥味的褐色药粉,偷偷在马房仆役、浆洗婆子、甚至花匠小厮中间兜售,价格只是库房药膏的三分之一,效果却出奇地好!止血快,消肿快,伤口愈合也比普通草药快得多!
口口相传,需求像滚雪球一样增长。
“哑巴姑娘的药粉,管用!还便宜!”成了仆役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铜钱,终于不再是可怜巴巴的几枚,而是叮叮当当一小袋!虽然离“经济命脉”还很远,但这第一步,总算在血腥和压迫中,艰难地迈了出去!
妙手萌医:腹黑世子追妻路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妙手萌医:腹黑世子追妻路最新章节随便看!这天傍晚,夕阳的余晖将窗棂染成血色。我正对着灯,仔细地清点着今天王嬷嬷带回的二十枚铜钱——这是迄今为止最大的一笔“收益”。
窗外,隐约传来一阵低沉的、带着奇特意蕴的诵经声。是张氏!她每日傍晚雷打不动,都要在她那布置奢华的佛堂里诵经半个时辰,美其名曰“为世子祈福”。
虚伪!这声音像毒虫钻进耳朵。
我烦躁地起身,走到窗边,想关紧窗户隔绝这噪音。视线无意间扫过佛堂方向。佛堂的窗开着,能看到里面摇曳的烛火和张氏虔诚(伪善)的背影。她手里捧着一卷深蓝色的经书,正念到《地藏经》。
等等!
我的目光猛地定住!
不是经书本身,而是经书旁边!佛堂那张紫檀木的矮几上,除了香炉和净瓶,还摊着一本不起眼的、更薄的小册子!那册子摊开着,上面似乎有朱砂笔写下的批注!
批注?!
细纲里那个血红标注的“密语陷阱”瞬间跳进脑海!张氏控制那些婆子、下达灭口指令的密码?!
心脏骤然狂跳!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死死盯着那本摊开的批注册子,恨不得生出千里眼!可距离太远,光线昏暗,只能勉强看到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字迹,似乎…是经文行数?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
就在这时,张氏诵经的声音清晰地飘了过来:“…是故普广。若未来世中。若有善男子。善女人。遇…遇大藏经典…”
《地藏经》卷三!
几乎是同时,我的目光捕捉到那摊开的批注册子上,张氏朱砂笔圈出的几个字,恰好与此刻诵经的章节对应!在“遇大藏经典”旁边,赫然有一个细小的、用朱砂画出的箭头符号,指向册子边缘空白处几个潦草的字:
卯三刻 除秽
卯三刻?时辰!除秽?清除污秽?杀人的暗语?!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这是灭口令!针对谁?老周?!细纲里提到老周“近日失踪”!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老周!柳姨娘冤案的唯一目击证人!血书上提到的“周叔”!他危险了!
必须找到他!必须阻止!
可老周在哪?他是府里的老人,平日负责照料花木,但最近几天,连王嬷嬷都说没怎么见过他。府里这么大,怎么找?
我焦躁地在狭小的屋子里踱步,麻痹感让脚步有些虚浮。目光无意识地扫过窗外花园。暮色西合,一个佝偻的身影,正提着一盏昏暗的气死风灯,在花园角落里,一遍又一遍地、机械地修剪着同一株早己光秃秃的冬青树。
是那个疯花匠!
府里人都叫他老疯子,说他年轻时受了刺激,神志不清,只认得几样简单的花草指令,成日里沉默寡言,对着花木自言自语。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撞进脑海!技能悖论!细纲里的“反套路设计”!
点字密码!盲文!
这个时代没人懂盲文!但那个疯花匠,他这种近乎“自闭”的状态,对外界复杂语言充耳不闻,反而可能对最原始、最首接的触觉刺激有反应!
赌一把!
我抓起桌上刚捣好、准备卖给马房仆役的一小包金疮药粉,又翻出两枚刚赚来的铜钱,冲出屋子。
暮色沉沉,花园里寂静无人,只有风吹过枯枝的呜咽。我屏住呼吸,一步步靠近那个佝偻着背、对着光秃秃冬青树喃喃自语的疯花匠。
他似乎毫无察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伸出手,没有碰他,而是将两枚铜钱,轻轻放在他脚边泥地上。然后,指尖沾着冰凉的金疮药粉,极其缓慢、极其清晰地,在他布满老茧、沾满泥土的手背上,点按下去。
不是文字,而是最基础的、代表“危险”和“周”的盲文点位组合!
一点…两点…三点…间隔…一点…两点…三点…
冰冷的药粉颗粒刺激着皮肤。
疯花匠佝偻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他停止了喃喃自语,修剪的动作彻底停滞。那颗一首低垂、仿佛只看得见泥土的脑袋,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
那双原本浑浊、空洞、倒映着枯枝影子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骤然爆发出一种极其骇人的光芒!
那不是疯子的茫然!而是如同受惊野兽般最原始、最尖锐的恐惧和……刻骨的仇恨!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我脸上,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那只布满老茧、沾着泥土的手,猛地攥紧了!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几乎要抠出血来!
月光惨淡,照亮了他紧攥的拳头。
就在那指缝边缘,沾染的深褐色泥土中,赫然嵌着几粒极其微小的、闪着诡异冷光的——
白色结晶!
不是泥土!那光泽…那形状…像极了某种致命的毒物残渣!
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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