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在厨房争锋中,输得一败涂地。
她带来的刘厨子,被当众赶出了黎府。
她自己,也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一个厨子低头道了歉。
这对她来说,是奇耻大辱。
她回到揽月轩,又把自己关了好几天。
她在屋里摔了所有能摔的东西。
但无论她如何愤怒,都改变不了自己惨败的事实。
几次交锋下来,她己经看明白了。
这个西小姐黎嘉琪,软硬不吃,手段层出不穷。
想在具体事务上找她的麻烦,几乎是不可能的。
王氏决定,再换一种更阴毒的法子。
她要毁了黎嘉琪的名声。
她要让所有人都觉得,黎嘉琪是个不祥之人。
没过几天,黎府里,就悄悄地流传起了一些奇怪的言论。
最开始,是几个负责打扫庭院的婆子,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你们听说了吗?”
“咱们府上,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怎么不对劲了?”
“我前天晚上起夜,好像看到后花园的湖里,有黑影在飘。”
“可别吓我!那湖里,以前可是淹死过人的!”
这话,像一阵风,很快就吹遍了府里的下人圈子。
接着,又有新的流言传了出来。
“你们知道吗?咱们西小姐,是腊月生的。”
“腊月生的人,命硬,克亲。”
“你们想想,她一出生,她那个姨娘的身子就垮了。”
“现在她一掌家,夫人的身子也垮了,还被关进了佛堂。”
“这……这也太巧了吧?”
这些话,说得有鼻子有眼,让人不得不信。
府里的气氛,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下人们看黎嘉琪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畏惧和疏远。
他们不敢当面议论,但私下里的窃窃私语,却越来越多。
就连听竹苑里的几个粗使丫鬟,干活的时候,都变得小心翼翼,不敢靠近黎嘉琪。
阿芫把这些情况,都汇报给了黎嘉琪。
她的脸上,充满了愤怒。
“小姐,这肯定是那个吴大奶奶搞的鬼!”
“她明着斗不过您,就开始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这些话太恶毒了,再这么传下去,对您的名声损害太大了!”
“我们必须立刻把散播谣言的人抓出来,狠狠地惩治!”
黎嘉琪坐在书桌前,正在翻看一本账册。
她听着阿芫的话,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她的神情,依旧是那么平静。
“急什么。”
她淡淡地说道。
“让她传。”
“传得越广越好。”
阿芫愣住了。
“小姐,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府里人心惶惶,都说您是不祥之人,您怎么一点都不急啊?”
黎嘉琪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账册。
她抬起头,看着阿芫。
“谣言,就像是野草。”
“你今天割了一茬,明天它还会长出来。”
“想要除根,就不能只割草。”
“而是要,烧了那片长草的地。”
阿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该怎么做?”
“先找到,第一个放火的人。”
黎嘉琪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你去查。”
“查清楚,这些话,最开始是从谁的嘴里说出来的。”
“记住,只要查,不要声张。”
“是,小姐。”
阿芫领命而去。
阿芫的情报网,如今己经遍布黎府的每一个角落。
要查出谣言的源头,并不困难。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她就查清楚了。
她再次来到黎嘉琪面前。
“小姐,查到了。”
“最开始说后花园湖里有鬼影的,是负责打扫西跨院的周婆子。”
“说您命硬克亲的,是针线房的吴三家的。”
“这两个人,最近都和揽月轩的翠儿,走得很近。”
“而且,有人看到,翠儿私下里,分别给了她们一人一根银簪子。”
真相,己经水落石出。
一切,果然是王氏在背后捣鬼。
“小姐,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
阿芫激动地说。
“我们立刻把她们抓起来,送到老爷面前去!”
“不。”
黎嘉琪再次摇了摇头。
“把她们抓起来,最多也就是打一顿,赶出府去。”
“王氏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这对她来说,不痛不痒。”
阿芫有些泄气。
“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
黎嘉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
“她不是喜欢用舆论来伤人吗?”
“那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想毁了我的名声。”
“那我就,让她和她背后的吴家,彻底身败名裂。”
她转过身,对阿芫吩咐道。
“你去找我们安插的那个眼线,马婆子。”
“让她去揽月轩,找个机会,‘不经意’地,跟翠儿聊起夫人的娘家。”
“就说,她听府里的老人讲,咱们这位嫡母,当年嫁进黎家的时候,嫁妆好像……有些单薄。”
“还说,好像吴家这些年,生意做得不怎么样,全靠着咱们黎家的接济。”
阿芫的眼睛,慢慢睁大了。
她隐约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图。
“然后呢?”她追问道。
“然后,”黎嘉琪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就去找几个人。”
“找那些嘴巴最碎,最喜欢传闲话的婆子。”
“你不用跟她们说什么,你只需要,请她们喝喝茶,聊聊天。”
“在聊天的时候,‘无意中’,提起咱们府上的开销。”
“就说,自从西小姐您掌家之后,开始严查账目。”
“发现府里每年,都有一大笔银子,不知去向。”
“还说,好像这笔银子,都流向了同一个地方。”
黎嘉琪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她看着阿芫,微微一笑。
“剩下的,就不用我们管了。”
“她们自己,会把故事编圆的。”
阿芫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她家小姐的手段,实在是太高明,也太可怕了。
她这是要用最恶毒的流言,去反击流言。
而且,她散布的,还不是空穴来风的谣言。
而是,最接近真相的“事实”。
阿芫立刻领命,去安排了。
一场无声的舆论战,在黎府的后宅,悄然打响。
最开始,只是一点点风声。
“哎,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夫人娘家,好像挺穷的。”
“是吗?看着不像啊,那吴大奶奶,派头那么足。”
“派头足,还不是靠咱们黎家养着。”
“我听说啊,夫人这些年,没少从府里拿钱,去贴补娘家。”
这个流言,像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很快,更劲爆的版本,就传了出来。
“你们知道吗?咱们府上账目亏空了!每年都少一大笔钱!”
“我知道!我知道!我听管库房的亲戚说,那些钱,全都被夫人拿去填她娘家的无底洞了!”
“我的天!怪不得吴大奶奶一住进来,就又是要银骨炭,又是要安插自己人,原来是想继续捞钱啊!”
“可不是嘛!夫人德行有亏,连累得咱们黎家都跟着倒霉,现在还被关在佛堂里思过呢。”
“有其妹必有其姐,那吴大奶奶,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流言,彻底变了方向。
再也没有人,去讨论黎嘉琪是不是“不祥之人”了。
所有人的矛头,都对准了吴紫溪,对准了王氏,对准了整个吴家。
“吃里扒外”,“德行有亏”,“连累夫家”。
这些词,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插在了吴家的名声上。
王氏很快就听到了这些流言。
她气得当场就砸了一个名贵的汝窑花瓶。
她冲到听竹苑,想找黎嘉琪理论。
但黎嘉琪,根本不见她。
只让阿芫传话出来。
“我家小姐说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她相信,府里的下人们,眼睛是雪亮的。”
“她也相信,她父亲,会给她一个公道。”
王氏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她知道,这是黎嘉琪在警告她。
你用谣言攻击我,我就用谣言反击你。
而且,我的反击,比你的更狠,更致命。
王氏站在听竹苑门口,气得浑身发抖。
她看着那些路过的下人,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被赤裸裸地,展览在众人面前。
她知道,这场舆论战,她又输了。
输得,比前几次加起来,还要狼狈。
她不仅没能毁掉黎嘉琪的名声。
反而,把自己和整个吴家的名声,都给搭了进去。
她灰溜溜地,逃回了揽月轩。
她知道,用这种阴私的手段,她再也不可能斗得过那个可怕的庶女了。
她必须,想一个更首接,更致命的办法。
一个,能将黎嘉琪,一击必杀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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