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的季节终于来临。金黄的玉米棒子沉甸甸地挂在秸秆上，空气中弥漫着庄稼成熟的香甜气息。这是一年中最忙碌，也最充满希望的时节。
然而，对知青们来说，秋收意味着更繁重、更枯燥的体力劳动——掰玉米。
一人一个巨大的麻袋，钻进比人还高的玉米地里。闷热、潮湿、玉米叶子像小刀一样割在脸上胳膊上，又痒又疼。重复着掰棒子、扔进麻袋的动作，单调乏味到让人麻木。装满一麻袋，背到地头过秤，记下重量，再钻进玉米地……周而复始。
一天下来，腰酸背痛，手臂抬不起来，身上被玉米叶划得全是红痕，又疼又痒。
晚上回到知青点，每个人都累得像一滩泥。李爱华在履行她的“惩罚”，咬着牙劈柴烧水。其他人瘫在炕上，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屋子里弥漫着疲惫和绝望的气息。
林婉也累，但《养元诀》的持续练习让她恢复得比其他人快一些。她看着死气沉沉的同伴，尤其是王红梅那空洞的眼神和刘建军无意识地在炕沿上划着字的手指，心中那个模糊的想法逐渐清晰。
这天晚饭后（依旧是糊糊和咸菜，加上一点秋收时允许吃的煮玉米），林婉看着默默收拾碗筷的王红梅，突然开口：“红梅姐，刘建军，国庆，志强，我有件事想跟大家商量一下。”
所有人都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咱们来红星大队，也快两个月了。”林婉的声音平静，“整天就是干活、吃饭、睡觉。日子……过得有点浑浑噩噩。我在想，咱们是不是……晚上抽点时间，一起学点东西？”
“学东西？”王红梅愣住了，“学啥？这黑灯瞎火的，连本书都没有。”
刘建军的眼睛却亮了一下。
“书……可以想办法。”林婉看了刘建军一眼，“没有书，也可以学别的。比如，学学《毛选》？或者，交流一下农活经验？刘建军，你不是懂点机械原理吗？能不能给大家讲讲怎么更好地使用农具？王红梅，你力气大，干活有巧劲，也给大家说说？”
王红梅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我那点东西有啥好说的……”
刘建军却立刻响应：“我觉得林婉说得对！我们不能就这样沉沦下去！学习才能进步！哪怕只是互相交流经验，也比发呆胡思乱想强！”他显得很激动。
张国庆挠挠头：“学《毛选》？这倒是正经事，队里也提倡。”
孙志强也点头：“嗯，总比干坐着强。”
李爱华在角落里劈柴，竖着耳朵听，没敢插话。
“那……试试？”王红梅被说动了。
“好！”林婉点点头，“咱们也不需要灯，就借着灶膛的火光或者月光。每天晚上，干完活后，抽半个到一个小时。轮流讲，或者一起讨论。内容嘛，就以学习为主，交流经验为辅。你们看怎么样？”
这个提议，在精神极度贫乏的知青点，像投入枯井的一颗石子，激起了小小的波澜。虽然前途依旧渺茫，但至少，眼前有了一点点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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