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西点的肠粉店,米浆在石磨里转得沙沙响。林晓雯扶着磨柄的手渗着汗,鬓角的碎发粘在脸颊上——她比平时早起了半小时,因为今天要给小宇的幼儿园做五十份早餐,孩子们要去春游。石磨盘上的米浆泛着珍珠白,是她凌晨两点就开始泡的早籼米,比平时多淘了三遍。
“我来吧。”李根从背后接过磨柄,掌心的温度透过木头传过去。他的手腕上还缠着纱布,是昨天帮王磊修电动车时被零件划的。“你去蒸肠粉,我来磨米浆。”林晓雯往他手背上拍了点爽身粉:“别用力,医生说伤口不能使劲。”石磨转动的节奏慢下来,像首温柔的二重奏。
小宇背着卡通书包从里间跑出来,书包上的奥特曼挂件叮当作响。“妈妈,我能帮你装早餐吗?”孩子踮脚够着消毒柜里的纸盘,动作比上个月熟练多了。林晓雯往他嘴里塞了块米糕:“先去洗漱,牙膏给你挤好了。”米糕是二姨夫昨晚蒸的,放了桂花,甜得像春天的风。
五点半,二姨夫背着工具箱出现在门口。老人的裤脚沾着草屑,手里攥着把野荠菜:“今早去工地的路上挖的,给孩子们添点凉拌菜。”他把荠菜往盆里放,“我跟张姐借了个大保温桶,保证到了公园还是热的。”李根往老人手里塞了杯热豆浆:“您歇着,这些活我们来。”
六点刚过,骑手们就陆续来取早餐。王磊拎着三大袋肠粉,嘴里叼着个茶叶蛋:“根哥,我帮你送幼儿园,保证准时。”他的电动车筐里还放着个风筝,是给小宇带的,“下午春游结束喊我,咱带孩子去吃汉堡。”林晓雯往他袋里塞了包纸巾:“路上慢点,别洒了。”
幼儿园门口的玉兰花开得正盛,白花瓣落在孩子们的头上。小宇举着自己做的风筝跑过来,风筝面是用李根的旧报纸糊的,上面画着全家西口:李根举着站长的奖牌,林晓雯系着围裙,二姨夫扛着工具箱,小宇站在中间,手里的棒棒糖比脸还大。“老师说这是最有创意的风筝,”孩子仰着脖子,“叔叔你会放风筝吗?”
李根蹲下来帮他理风筝线:“我小时候能把风筝放得比电线杆还高。”他的指尖触到孩子掌心的茧子——是帮林晓雯揉面磨出来的,比同龄孩子的手粗糙,却透着股机灵劲儿。林晓雯站在旁边给孩子们分早餐,阳光落在她的发梢,像镀了层金。
春游的大巴启动时,小宇突然扒着车窗喊:“爸爸!记得来接我!”全车的孩子都笑起来,老师笑着朝李根挥手:“小宇现在天天喊你爸爸,比喊妈妈还亲。”李根的喉咙发紧,朝车里挥手的手停在半空,像被春天的阳光冻住了。
回到店里,林晓雯正在收拾蒸笼。她把小宇落在吧台上的画塞进围裙口袋,画的背面写着歪歪扭扭的“我的家”。“刚才张姐来说,”她往蒸盘上浇米浆,“想把隔壁的铺子盘下来,让我们扩大店面。”李根往她手里塞了块刚切的西瓜:“你觉得呢?我听你的。”
“我想再等等,”林晓雯的手指在米浆上划着圈,“小宇秋天就要上小学了,得先攒够学费。”她指着墙上的日历,上面圈着个红圈,“那天是你的生日,我想给你买个新手机,你那部屏幕都裂了。”李根把西瓜往她嘴里塞:“手机能用就行,还是扩大店面要紧。”
中午的阳光把柏油路晒得发软。林晓雯正给位老奶奶打包肠粉,老人颤巍巍地掏出个布包:“这是我孙女从国外寄的巧克力,给小宇吃。”布包里的巧克力还带着冰袋,在阳光下泛着光。“您留着自己吃,”林晓雯往老人袋里塞了个茶叶蛋,“小宇不爱吃甜的。”
老人却把布包往吧台上放:“就当谢你上次送我去医院,要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早就埋了。”她的眼眶红了红,“我儿子在外地,一年到头不回来,你们比我亲人还亲。”李根扶着老人坐下:“您别这么说,谁都有老的时候。”
下午去公园接小宇时,孩子们正在草坪上野餐。小宇举着半块三明治跑过来,嘴角沾着果酱:“叔叔你看,这是老师给我的,里面有鸡蛋,像妈妈做的肠粉。”他的风筝线缠在玉兰树上,李根踮脚去解时,孩子突然喊:“爸爸小心!”
周围的家长都笑起来,穿碎花裙的妈妈凑过来:“这是你家老二?长得真俊。”林晓雯的脸微红:“是我儿子,他喊李根叔叔。”小宇却搂住李根的腿:“他就是我爸爸,我们快结婚了!”孩子的童言无忌像颗石子,在家长们的笑声里漾开圈圈涟漪。
放风筝时,李根故意把线放得很长。小宇拽着线轴跑,风筝在蓝天上摇摇晃晃,像只自由的鸟。“比电线杆还高!”孩子拍手跳着,突然被石头绊倒,膝盖擦出点血。林晓雯刚要上前,李根己经蹲下来,用嘴吸掉伤口的泥沙:“男孩子这点疼算什么,我小时候爬树摔得比这狠。”
二姨夫提着保温桶过来时,手里还攥着朵蒲公英。他往孩子们手里分荠菜包子:“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风吹过草坪,蒲公英的种子落在小宇的头发上,像撒了把星星。“咱老家的春天也这样,”老人望着天边的风筝,“你姥姥总在这时采荠菜,说吃了不犯春困。”
傍晚收摊时,林晓雯数钱的手指顿了顿。铁盒里躺着张崭新的百元钞,是中午那位老奶奶偷偷塞的,上面用铅笔写着“给小宇买书包”。李根把钱折成小方块塞进钱包:“明天给老人送笼肠粉,就说小宇谢她的巧克力。”林晓雯往他手里塞了个热包子:“还是你想得周到。”
小宇趴在吧台上画春游日记,蜡笔把“爸爸放风筝”的“爸”字涂成了红色。“老师说明天要念给全班听,”他举着画纸,“叔叔你会去参加家长会吗?”李根揉着他的头发:“一定去,还要给你带奥特曼当奖励。”孩子突然搂住他的脖子:“等你和妈妈结婚了,我就能在户口本上写你的名字了。”
夜里的出租屋,二姨夫在灯下修风筝线。老人把断了的线头接好,动作慢得像在缝补时光。“我托工地的老张打听了,”他突然开口,“隔壁的铺子转让费要五万,他说能帮咱砍到西万五。”李根往他杯里续着茶:“您费心了,我和晓雯再商量商量。”
林晓雯在厨房煮糖水,银耳的甜香漫出来。她往碗里放了两颗红枣:“二姨夫也是好意,咱别辜负他。”李根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等扩大店面,就给你雇个帮手,你不用这么累。”她的手指在他手背上划着圈:“我不累,看着店里的人多起来,比啥都高兴。”
凌晨两点,李根被米浆的香气叫醒。林晓雯正趴在吧台上打盹,胳膊下压着张店面设计图——是她用铅笔描的,新添了儿童座椅和绘本角。他走过去,把她抱到里间的床上,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了蝴蝶。
回到吧台时,他看见设计图的角落里写着行小字:“等攒够钱,给根哥换辆电动车,续航要一百公里的。”李根的指尖抚过那行字,纸页上还沾着点米浆,像撒了把星星。窗外的玉兰花开得正浓,花瓣落在窗台上,像封没寄出的信。
第二天早上,李根在站点开早会。王磊举着张锦旗进来,上面写着“服务周到,品德高尚”——是那位老奶奶送的。“根哥,这锦旗得挂在肠粉店,”他把锦旗往李根手里塞,“比挂在站点有面子。”骑手们都起哄:“让嫂子给咱加蛋,庆祝庆祝!”
林晓雯的肠粉店门口,张姐正帮着挂红灯笼。老人踩着板凳,李根在下面扶着:“您慢点,别摔着。”张姐往他手里塞了个红包:“这是我的份子钱,扩大店面时用得上。”林晓雯要把红包推回去,被张姐按住手:“就当我入股,以后分红给我碗肠粉就行。”
小宇背着新书包从幼儿园回来,书包上的奥特曼挂件换成了李根送的银铃铛。“老师说我是班里最幸福的孩子,”他举着张奖状,“因为我有两个爸爸——一个在天上当星星,一个在地上给我放风筝。”李根蹲下来抱他,孩子的笑声在灯笼的红光里晃荡,像串会唱歌的珍珠。
傍晚的夕阳把肠粉店染成了金色。林晓雯往蒸盘上浇米浆的手稳得像台时钟,李根在旁边收钱递餐,二姨夫给客人端着热汤,小宇在绘本角给其他孩子讲故事。穿西装的白领举着手机首播:“家人们看,这就是深圳最有温度的早餐店,老板夫妻是神仙爱情......”
打烊时,李根锁卷帘门的手顿了顿。林晓雯正对着新换的电子秤傻笑,屏幕上的数字比昨天多了三十块。“你看,”她举着秤给李根看,“我说过会越来越好的。”晚风掀起她的围裙,露出里面的红绳结——是李根昨天给她换的新绳,上面串着颗小珍珠,像滴凝固的泪。
二姨夫背着小宇走在前面,孩子的头靠在老人肩上,嘴里还哼着幼儿园教的歌。李根牵着林晓雯的手,影子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像条温暖的河。他想起刚认识她时,她总说自己像株蒲公英,风一吹就不知飘到哪里。而现在,他们在这片土地上扎了根,根须缠在一起,长出了满树繁花。
“我给你唱首歌吧,”李根突然开口,调子跑得老远,“是我爸教我的,他说日子就像磨米浆,得慢慢转,才会甜。”林晓雯靠在他肩上,听着听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月光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戒指和红绳缠在一起,像个永远解不开的结,系着春水里的年轮,系着烟火里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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