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文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急促的声响，屏幕上的人脸比对系统还在飞速运转。她咬碎嘴里的棒棒糖，玻璃糖纸在掌心发出脆响："她……应该不是本地人。"荧光灯在她镜片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永安市近五年的人口信息库都筛过了，公交扫码记录、地铁闸机监控……"她突然停顿，喉结滚动着咽下糖渣，"没有任何匹配记录。"
萧遥扶着办公桌的手指骤然收紧，胃里的绞痛让他眼前发黑。他盯着屏幕上死者未阖的双眼，那些像素点组成的瞳孔仿佛在无声控诉。白方泽的手掌突然覆上他的后颈，温热的触感透过警服传来，一杯热水被轻轻推到面前："先喝点水。"
"抱歉，乔文姐，你继续说。"萧遥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热水顺着食道滑下，却暖不透心底的寒意。
乔文把糖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金属桶发出沉闷的响声："现在连公交扫码都要实名认证，她就像凭空出现在仓库里的。"她转动座椅看向白方泽，"人脸识别系统连40%相似度的都筛出来了，没一条对得上。"
白方泽的战术笔在掌心转出残影，突然重重敲在桌面上："被人故意藏起来了？"他起身时警靴擦过地板，在办公室里走出一道急促的弧线，"或者凶手处理过身份信息。乔文，扩大搜索范围，周边城市的失踪人口、刑释人员都查一遍。"
萧遥踉跄着走到窗边，玻璃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胃里的疼痛突然尖锐起来，他弯腰按住腹部，却在看到窗外巡逻警车的瞬间猛地首起身。"白sir！"他冲回工位的动作带倒了转椅，键盘敲击声急促如鼓点，"我查了周边三市近半年的失踪报案，没有符合年龄和体貌特征的记录。"他放大屏幕上的地图，鼠标光标在省界边缘划出红色轨迹，"会不会是跨省作案？凶手从外地绑来受害者，特意选在永安抛尸？"
乔文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住，棒棒糖棍被她咬得嘎吱作响："我正在跑全国库，不过数据量太大，可能需要点时间。"她突然调出一张卫星地图，鼠标圈出仓库周边的国道，"你们看，这里离高速入口只有三公里，连夜跨省运输完全有可能。"
白方泽的目光落在地图上蜿蜒的公路线，突然想起现场那两个精确的圆形凹痕。他走到萧遥身后，按住年轻人因疼痛而绷紧的肩膀，指腹无意识着对方颤抖的脊骨："继续查。"他的声音沉得像块冰，"不管凶手从哪来，他既然敢在永安玩这场游戏，我们就陪他玩到底。"
萧遥的皮鞋在瓷砖地面划出细碎声响，他突然停步时，白方泽正将战术笔抛接得上下翻飞。"白sir，如果受害者是从外地带来的，"他的指尖戳在地图上高速入口的标识处，"运输过程肯定留下痕迹。查近一个月通往永安的交通监控，尤其是夜间大型车辆。"
白方泽的战术笔精准落回笔筒，"赵霆，去调高速和国道的监控，重点看凌晨两点到五点的物流车辆。"他转身时注意到萧遥攥着水杯的手指泛白，掌心的温度透过杯壁传来，"你先歇会儿，等监控回来再和赵霆一起看。"
白方泽的指尖突然停在萧遥警服的肩章上——那枚崭新的警徽在白炽灯下反光，想起这小子刚从警校研究所毕业，还挺拼~毕业？毕业！"乔文！"他转身时带倒了转椅，"查近五年失踪的女大学生！"
萧遥刚把水杯凑到唇边，闻言瞬间明白过来。白方泽总说犯罪现场的仪式感藏着凶手的过往，而大学生失踪案往往伴随长期跟踪，这和仓库里数年的囚禁痕迹能对上。
乔文的键盘声突然密集如鼓点："白sir，筛出来七十多条！"她把打印纸拍在会议桌上，油墨味混着咖啡香弥漫开来。最上面的照片让萧遥猛地攥紧钢笔——方妮穿着蓝白校服站在美术馆前，左眼角的泪痣和现场死者如出一辙。
"五年前京市失踪..."沈晴的声音发颤，"她当年读的是油画系，失踪前最后动态是去看《囚禁的缪斯》特展。"萧遥的目光扫过资料里的体貌特征，突然抓起现场勘查照片比对：死者右肩胛骨下方的淡色胎记，和方妮学生证照片上的位置分毫不差。
"为什么等五年才杀人？"萧遥的钢笔在笔记本上戳出破洞，胃里的绞痛又翻涌上来。他想起证物袋里那片带着毛囊的人皮，突然指着方妮的失踪卷宗："你们看她导师的证词——失踪前一周，猫猫猫鱼鱼鱼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她总说'有人在画里看着她'。"
白方泽的钢笔笔重重敲在地图上京市到永安的铁路线上，金属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五年时间，足够把一个活人变成'作品'。"他指向方妮失踪后注销的手机号，"查这五年所有给她家人打去的无声电话，还有京市到永安的长途货车司机档案。"
萧遥突然按住胃部弯下腰，却在看到方妮社交账号最后点赞的画作时浑身一震——那是幅用人体皮肤纹理创作的抽象画，署名处写着三个模糊的字母：ART。
萧遥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剧烈颤抖，ART的画作缩略图在蓝光下泛着诡异的光。那些用动物骨骼拼贴的人脸、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画布，每一幅都透着和仓库案如出一辙的仪式感。"白sir你看，"他把手机递过去时，屏幕上正显示着一幅名为《沉睡的缪斯》的作品——剥制的人皮被钉在画框上，肌理纹路间用暗红线条勾勒出囚禁场景。
"小白！"陈昀的声音突然从解剖室传来，白方泽转身时带落了萧遥的手机。解剖台上铺着的人皮在紫外线灯下泛起幽蓝荧光，仓库的铁桩、塑料桶，甚至死者蜷曲的姿势都被精准复刻，连铁桩上的锈迹都用深浅不一的血点表现。
"这颜料..."白方泽的钢笔差点戳破人皮，陈昀递来的检测报告上"受害者血液+荧光剂"的字样刺得人眼疼。更让他脊背发凉的是显微镜下的切片——人皮边缘的毛囊处理得极其工整，每一刀都沿着皮肤纹理，比外科医生的缝合还要精确。
"至少一年前就画完了。"陈昀用镊子夹起人皮一角，荧光下能看到颜料渗入真皮层的痕迹，"这不是方妮的皮肤，她的体表完好无损。"他突然指向画作背景里一个模糊的黑影，"你们看这个角落，凶手把自己也画进去了——戴着宽檐帽，手里拿着调色盘。"
萧遥不知何时靠在解剖室门口，胃里的绞痛让他几乎站不住。白方泽的手掌突然按上他的后颈，温热的触感混着解剖室的福尔马林气味，让他在剧痛中突然清醒："凶手不是在杀人，他是在完成一幅早就画好的作品。"
萧遥咬着牙，额角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在白炽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他攥紧拳头抵在胃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仍撑着首起身子："也就是说，凶手在五年前就选定方妮作为'缪斯'。"喉间泛起的酸意让他顿了顿，"这五年间不断折磨、改造她，首到今天才完成这幅'作品'。"他突然指向乔文刚发来的失踪名单，"其他失踪女大学生会不会也是他的备选目标？"
陈昀的解剖刀在不锈钢托盘上发出轻响，他掀开方妮尸体上的白布，紫外线灯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投下冷光："被囚禁的不是她。"镊子指向尸体脚踝——那里没有长期束缚留下的淤青，"她身上只有近期性侵和勒颈的痕迹，死亡时间不超过24小时。"
萧遥猛地按住门框，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胃里的绞痛如潮水般翻涌，他却死死盯着解剖台上的人皮画："有没有可能凶手同时囚禁了多人？"他的声音因疼痛而发颤，"方妮是最后一个受害者——凶手完皮画后，觉得她的形象最符合'缪斯'，所以杀了她来'摆拍'现场？"
白方泽的战术笔在掌心转出残影，突然停在方妮的失踪卷宗上。女孩失踪前的自拍照里，她正站在ART画展的海报前微笑，海报上"寻找沉睡的缪斯"几个字在泛黄的纸页上格外刺眼。他走到解剖台前，指尖悬在人皮画中凶手的剪影上方："萧遥说得对。"荧光灯下，他眼底的血丝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这不是挑衅，是凶手在'呈现作品'——他笃定我们会看懂这幅'艺术'，甚至期待我们成为观众。"
萧遥跌坐在椅子上，却突然抓住白方泽的手腕，警服布料下的脉搏跳得飞快："他对艺术的理解是病态的。"他想起手机里ART那些用动物内脏创作的画作，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白sir，申请调查ART吧！"他的指腹蹭过桌角的证物袋，里面装着从方妮指甲缝里刮出的皮肤组织，"DNA比对结果出来前，先查他近五年的行踪，还有那些失踪女大学生遇害前，有没有去过他的画展！"
解剖室的排气扇发出嗡嗡声响，白方泽望着人皮画上用受害者血液勾勒的仓库穹顶，突然想起萧遥说过的话——凶手不是在杀人，是在完成一幅早就画好的作品。而此刻，他们这些警察，正一步步走进凶手精心布置的画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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