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的白炽灯散发着昏黄的光，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不时发出嗡嗡的响声。萧遥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手中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但他的手却像风中的树叶一样微微颤抖着。
他的目光有些空洞，机械地数着碗里浮起的油花，这些油花在他的眼中似乎变成了一个个诡异的符号，让他的胃里翻涌起更强烈的不适感。尽管如此，他还是勉强自己喝了几口粥，然而那味道却如同嚼蜡一般。
萧遥的脑子里此时完全被案子占据着，各种线索和证据在他的脑海中交织缠绕，让他感到一阵阵地头痛。他匆匆喝完粥，站起身来，收拾好碗盘，然后用一个打包袋将它们装起来。
打包袋的提手有些紧，勒得他的指尖都微微发红，但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他抱着还冒着热气的豆浆油条，步履蹒跚地往回走，路过物证室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怒吼。
“王晓虎，你动我证物袋试试！”这是蒋瑞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警告。那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穿透了厚厚的铁门，在整个走廊里回荡。
办公室里，众人接过早餐时杂乱的道谢声此起彼伏。白方泽咬开饭团包装，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墙上的案件时间轴。萧遥擦了擦额角的汗，终于问出憋在心里的话："白sir，那我们接下来重点从哪方面入手调查呢？"窗外突然掠过一群白鸽，扑棱棱的振翅声中，白方泽将钢笔重重戳在ART的名字上，笔尖几乎要穿透纸面。
白方泽捏着饭团的包装纸，指腹无意识着塑料膜褶皱，窗外初升的太阳将他的影子斜斜投在案情白板上。喉头滚动咽下最后一口饭团，他转身时作战靴碾过地面散落的便签纸，发出细碎声响："我们还是要从方妮的人际关系入手，尤其是她在京市读书时的同学、老师。"指尖重重叩在白板上方妮的照片边缘，姑娘甜美的笑容与解剖台上苍白的面容在记忆中重叠，"看看有没有和ART或者其作品有交集的人。另外，继续深挖ART的社交圈，查他所有合作对象、粉丝论坛，任何蛛丝马迹都别放过。"
萧遥握着保温杯的手指节发白，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片："好的，白sir。"他放下杯子，金属底座与桌面相撞发出轻响，"我这就联系京市警方，请求他们协助调取方妮在京市的全部档案。"翻开笔记本，钢笔尖刺破纸面，"ART近五年所有画展的VIP名单、作品拍卖记录，包括他在艺术论坛的匿名发言，我都会逐一核查。"窗外传来早高峰的车流声，他突然顿住，想起解剖台上人皮画里那个戴着宽檐帽的剪影，"白sir，要不要排查ART画展现场的监控？说不定......"
"监控己经让乔文在处理了。"白方泽扯下白板上一张便签，上面用红笔写着【模仿犯？团伙作案？】，"重点查画展期间反复出现的观众，还有工作人员里有没有医学背景的人。"他将便签揉成团精准抛进垃圾桶，作战靴碾过地板发出沉稳的节奏，"记住，凶手用了五年布局，每一步都经过精心设计。我们要找的，是藏在艺术外衣下的疯子。"
晨光斜斜切进刑侦支队的走廊，将解剖室与痕检室的门牌号镀上冷金。陈昀的白大褂下摆沾着荧光试剂的蓝痕，手里的检测报告被攥出褶皱，推开门时橡胶鞋底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同一时刻，蒋瑞的防护面罩歪在额头上，布满仪器操作划痕的指尖捏着DNA比对结果，金属门在身后重重撞上限位器。
"小白！"
"白sir！"
两道急切的声音在走廊炸开，惊得档案室里纷飞的文件都滞了一瞬。萧遥刚抓起桌上的警用电话，准备拨通京市警方的号码，冰凉的听筒贴在耳际却顿住；白方泽的战术笔悬在地图上方，笔尖滴落的墨水在方妮失踪地点晕开深色圆点。西人的影子在交错的日光与白炽灯下重叠，像极了案发现场那人皮画上纠缠的线条。
白方泽的钢笔重重敲在桌面上，金属与玻璃碰撞的脆响惊得蒋瑞肩膀一颤："别一惊一乍的卖关子，蒋瑞你先说！"他的目光像手术刀般剜向对方发白的指节，那里还攥着被汗浸湿的检测报告。
蒋瑞的喉结剧烈滚动，防护眼镜滑到鼻尖也顾不上扶，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破晓专案组！ 声音带着破音的颤抖："DNA比对凶手们的信息并没有在数据库里……"这个"们"字如重锤砸在众人耳膜上，萧遥握着电话的手骤然收紧，听筒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白方泽的瞳孔猛地收缩，钢笔在掌心划出失控的弧线："你说什么？"
"但DNA比对到不止一个人的……应该是三个人。"蒋瑞突然扯下防护面罩，露出眼底密布的血丝，检测报告在他颤抖的指间哗啦作响，"可是这根本……不可能啊！"他冲向贴满现场照片的白板，指甲几乎戳破足迹分析图，"现场根本就只有三个人的脚印，死者，凶手和那个发现现场的老太太！而且侵害一定发生在那个塑料桶上！"他猛地转身，实验服口袋里的采样管相互碰撞，"可是检验的我就是从塑料桶上取的！"
白方泽跨前一步，手掌重重按在蒋瑞剧烈起伏的肩头："别慌。"他转头时，警服肩章的银星扫过陈昀攥着荧光物质报告的手，"陈哥，说说你的发现……"窗外突然掠过一群白鸽，扑棱棱的振翅声混着蒋瑞急促的喘息，让空气仿佛凝固成粘稠的液态。
陈昀将检测报告拍在桌上，纸页边缘还沾着荧光物质的蓝紫色粉末，他扯了扯沾满福尔马林气味的白大褂领口，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我这儿也没什么好消息，那张人皮上画画的荧光物质检测结果出来了——”他顿了顿，指尖重重戳在报告第三行的化学分子式上，“是亚甲基二氧甲基苯丙胺嫁接荧光素罗丹明B。”
白方泽的战术笔“啪嗒”掉在地上，金属笔帽滚出老远。他盯着那串复杂的化学名称，瞳孔里映着报告上“MDMA”西个加粗黑体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摇头丸？！”
白方泽这三个字一出口，萧遥下意识攥紧了口袋里的胃药，药盒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也惊得刚走进来的王晓虎手里的油条掉在文件堆上。
白炽灯发出细微的电流嗡鸣，与走廊外偶尔传来的脚步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白方泽僵在原地，指节无意识地着会议桌边缘，金属质感的桌面被捏得微微发烫。蒋瑞的防护眼镜滑到鼻尖，却浑然不觉，手里的DNA检测报告随着颤抖的手腕簌簌作响。
萧遥握着听筒的手指渐渐失去血色，京市警方的应答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却仿佛隔了一层厚重的雾。陈昀扯了扯领口的白大褂，喉结滚动着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沉默地将报告推到桌中央。
空气中浮动的紧张气息几乎凝成实质，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张写有"摇头丸"字样的检测报告，案发现场的人皮画、荧光混着血液的痕迹、还有受害者扭曲的面容，在每个人脑海中疯狂翻涌。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漫长得令人窒息，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令人脊背发凉的死寂之中。
乔文指尖转着棒棒糖纸，金属糖纸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光斑："白sir，我这儿好消息！"她把笔记本电脑推到桌中央，屏幕上滚动的境外论坛登录记录像条流动的数字河流，"ART这个账号五年来登录过上千次，IP覆盖八个国家上千个城市——"糖棒在齿间叩出清脆声响，"这个ART真的根本不是一个人！"
王晓虎把啃了一半的油条塞进纸袋，油乎乎的手指戳着投影幕布："笔迹分析也对上了！"数十幅署名ART的画作缩略图在墙上铺开，签名笔触有的狂放如泼墨，有的纤细如蚊足，"但五年前那幅《折翼的女孩》..."他调出特写画面，画中石膏像般的少女蜷在龟裂地面，右下角签名突然放大——弯曲的R尾钩带着独特的回锋，"和人皮画上的ART签名是同一人。"擦了擦油乎乎的手抓起张骨骼标本图晃到陈昀面前，"论坛说用的动物骨头，但这几块骨头的楔状凹陷...陈哥你给瞧瞧，像不像人的腰椎骨？"
窗外的蝉鸣突然拔高，白方泽的白板笔在"ART非单人"的标注线上划出深痕，萧遥刚接通的京市警方电话里传来电流杂音，倒像是给这满桌线索配上了急促的心跳声。
萧遥握着发烫的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听筒里京市警方的回复还在耳畔回响。他挂断电话，快步穿过散落着证物袋和文件的过道，警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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