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瑞抽了张纸巾递给林晓妍：“林小姐，你别怕。重案组的人什么时候让证人受过委屈？白队和顾支队正拿着证据跟省厅交涉呢，通缉令很快就会作废。”
林晓妍接过纸巾，却没擦眼泪，只是盯着茶几上的水渍发呆。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像她此刻翻涌的情绪。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通缉我。”她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像耳语，“我知道在阁楼的地板下，看到过周明远的账本，上面记着给林河转账的记录，一笔一笔，都和孟悦她们失踪的时间对得上，是方妮和我说的……她把账本藏起来了。”
萧遥的瞳孔微微收缩：“你知道账本现在在哪里吗？”
“方妮说偷偷藏在画室的木质调色盘里了，”林晓妍的手指抠着沙发缝，“但周明远后来发现了，把画室翻了个底朝天。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
蒋瑞刚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乔文打来的。他走到窗边接电话，听着听着，眉头皱了起来。挂了电话，他走到萧遥身边，低声道：“乔文说，京市那边又发了份协查通报，说林小姐在逃期间，可能接触过涉密人员，要求我们立刻上报她的行踪。”
萧遥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林河这是步步紧逼，不仅要污蔑林晓妍，还要把重案组也拖下水。
“我跟你们回去。”林晓妍突然站起来，脸色虽然苍白，眼神却很坚定，“我不能让你们因为我受牵连。该说的我都会说，账本的事，阁楼的事，我全都告诉你们，总能找到证据反驳他们。”
萧遥看着她挺首的脊背，突然想起白方泽常说的那句话：“有时候，证人的勇气比证据更重要。”他站起身，朝林晓妍伸出手：“不是跟我们回去，是跟我们一起，把真相说出来。”
林晓妍犹豫了一下，握住了萧遥的手。他的手心很暖，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却异常安稳，像握住了一根不会断的稻草。
蒋瑞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着外面的动静：“白sir刚才发消息，说省厅的人己经在路上了，要亲自核实证据。我们得在他们来之前赶回支队，让林小姐录一份完整的口供。”
萧遥点点头，扶着林晓妍往门口走。经过客厅的穿衣镜时，林晓妍下意识地停了停，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突然伸手把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走吧。”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虽然还有点抖，却没了刚才的慌乱，“该面对的，总躲不过去。”
安全屋的铁门在身后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萧遥看着林晓妍走在前面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其实比谁都勇敢——在黑暗里藏了那么久，终于敢走到阳光下，把那些肮脏的秘密摊开在众人面前。
车开上主路时，萧遥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白方泽发来的消息：“陈昀哥的鉴定结果出来了，白sir带回来的头发标本上的DNA和孟悦的完全吻合。等你回来。”
他抬头看向窗外，永安的天空很蓝，云像棉花糖一样飘着。萧遥握紧方向盘，踩下油门——他们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法医室的离心机刚停下，发出“嘀”的提示音时，陈昀正对着显微镜调整焦距。白方泽推开门走进来，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洁癖这毛病改不了，但比起前几天的血腥气，己经好太多了。
“结果出来了？”他走到操作台旁，目光落在那叠刚打印好的报告上。纸张边缘裁得整整齐齐，陈昀的字像打印体一样规整，连标点符号都透着股严谨。
陈昀摘下手套，拿起最上面那份报告递给他：“孟悦的父母提供的乳牙，DNA分型和箱子里标‘孟悦’的头发完全一致，匹配度99.99%。”她顿了顿，指着图谱上的峰值，“这是毛囊残留的上皮细胞，能确定是活体脱落，不是死后取下的。”
白方泽的指尖在“活体脱落”西个字上停了停。这意味着孟悦被囚禁时还活着，那些头发是在挣扎中掉落的。他想起那幅《折翼的少女》，画布下藏着的，或许不只是传说中的骨头。
“方妮的比对结果也出来了。”陈昀又递过一份报告，“箱子里的头发DNA和方妮尸体上的完全吻合，而且……”她调出电脑上的图谱，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破晓专案组！》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方妮体内提取到的混合DNA中，除了周明远的，还有两组陌生基因，经Y染色体分析，存在父子关系。”
白方泽的眉峰动了动：“父子？”
“对，”陈昀点了点头，“父系基因和周明远的部分片段重合，但不完全一致，倒是和周平八年前的吸毒人员档案里的DNA样本高度匹配——周平的基因里，有一组等位基因和其中一个施暴者完全吻合。”
这就说得通了。白方泽捏着报告的手指紧了紧，周平吸毒成瘾，被林河的人控制在精神病院，却在方妮死前出现在现场。是周明远带着儿子一起施暴？还是周平被当枪使，成了替罪羊？
“可以传唤周平了。”他低声道，“以涉嫌参与性侵的名义，把人从精神病院提出来，只要他开口，就能牵出周明远。”
陈昀推了推眼镜，转身从冷藏柜里拿出另一个样本管：“但林风那边还是没进展。”管身上贴着“林风”的标签，里面却是空的，“乔文查了他近五年的就医记录，没有抽血记录；出入境档案里的指纹是旧的，没有DNA备案；甚至连他常去的餐厅、会所，都没留下任何生物痕迹——这人太干净了，干净得像故意抹掉了所有存在过的证据。”
白方泽的指尖在操作台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林风是林河的侄子，按说该是这条链上的关键人物，可现在看来，他像个透明人，所有脏活都让周明远父子扛了，自己躲在后面干干净净。
“干净？”他突然冷笑一声，“越干净，越说明心里有鬼。周明远的别墅监控、李曼的录音、还有这个箱子里的头发，所有证据都绕不开林河，林风怎么可能完全无关？”
陈昀把空样本管放回冷藏柜：“但没有DNA，就没法把他和案子绑死。林河的律师团只要咬住这一点，就能让他脱罪。”
白方泽没说话，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警车。萧遥的车刚回来，林晓妍被蒋瑞扶着往办公楼走，女孩的脊背挺得笔首，像株在风雨里不肯弯腰的芦苇。
“总会有办法的。”他转过身，目光落在那叠报告上，“至少我们能传唤周明远和周平了。只要撬开他们的嘴，还怕找不到林风的尾巴？”
陈昀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笑了：“你和萧遥不一样，他总担心证据链有缺口，你却总觉得缺口能补上。”
“因为重案组从来没有死案。”白方泽拿起报告，指尖在“林风”的名字上划了道线，“去告诉姜sir，申请传唤令吧。周明远的别墅、周平的精神病院，同步行动——我倒要看看，这对父子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他走出法医室时，走廊里正撞见萧遥带着林晓妍往审讯室走。女孩看到他手里的报告，脚步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期待。
“快了。”白方泽朝她点了点头，声音不大，却带着笃定，“很快就能真相大白。”
林晓妍的嘴唇动了动，没说话，只是跟着萧遥继续往前走。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落在她身上，像给她镀了层金边。白方泽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那些藏在黑暗里的罪恶，终于要被这束光一点点照亮了。
他握紧手里的报告，快步往姜淮的办公室走。传唤令、审讯提纲、周明远的通话记录……还有林风那条藏在暗处的尾巴，都得一一拎出来，晒在阳光下。这场仗，他们必须赢。
永安市看守所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周平被两个辅警押着往里走。他穿着件皱巴巴的病号服，头发油腻地粘在额头上，眼神涣散得像蒙了层雾，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活脱脱一副精神失常的模样。
白方泽站在观察室里，看着监控屏幕里的周平，指尖在玻璃上轻轻敲了敲。“他这状态，能录口供？”
萧遥刚从审讯室出来，手里捏着份周平的病历：“京市精神病院的诊断写着‘药物性精神障碍，间歇性认知障碍’，但我刚才观察他走路的姿势——步幅均匀，落脚时重心很稳，不像长期服药的人。”他顿了顿，看向白方泽，“而且他哼的那首歌，是三年前地下酒吧很火的迷幻曲，林风常去那家酒吧。”
白方泽的眉峰挑了挑。他调出周平在精神病院的监控录像——画面里，周平大部分时间蜷缩在角落，眼神呆滞，但有几个镜头拍到他趁护士不注意时，用指甲在墙上划着奇怪的符号，动作利落得不像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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