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摆了摆手，拿起搪瓷缸喝了口凉茶：“我还能撑。这场仗打完，我请你们全组吃火锅，管够。”
白方泽笑了笑，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桌面上，那份周明远和周平的DNA鉴定报告还摊开着，“比对一致”的结论像一枚钉子，死死钉在纸上。
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凶险万分，但只要他们还在，只要真相还在，就没有破不了的局。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整齐的光斑，像一道道通往光明的路。
萧遥推开重案组办公室的门时，最先撞上的是一片死寂。
乔文的电脑屏幕亮着刺眼的绿光，满屏的代码像爬动的虫子，他却盯着桌面发愣，指尖悬在键盘上没动。蒋瑞在物证台前摆弄那块烧变形的金属板，反复用酒精棉擦拭，试图看清徽标上的纹路，动作机械得像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赵霆面前堆着半人高的监控录像带，却只是靠着椅背，望着天花板出神。
“我回来了。”萧遥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众人猛地回过神，却只是草草点头，没什么话。白方泽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眼底的红血丝比萧遥离开时更重：“京市那边怎么样？”
“顾支队把宋哲转移到了秘密据点，”萧遥脱下外套，上面还沾着高速路上的风尘，“但他情绪很不稳定，一提父母就崩溃，暂时问不出更多。姜sir让我带回来这个。”他从包里拿出个U盘，“是林晓妍被带走前，托人转交给顾晨的，说里面有周明远画室的原始监控备份。”
乔文眼睛亮了亮，立刻接过U盘插进电脑。进度条缓慢地爬升，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都跟着绷紧了。然而几分钟后，屏幕上弹出的却是“文件己损坏”的提示。
“操！”蒋瑞一拳砸在物证台上，手心的燎泡破了，渗出血珠，“又是这样！每次刚有点盼头，就他妈给掐灭了！”
沈晴从外面进来，摘下伪装用的假发，脸色冷得像冰：“我去了林晓妍说的画室，门锁被撬过，里面的东西全空了，连墙皮都被刮掉一层，像是在销毁什么痕迹。”
王晓虎把刚整理好的情报扔在桌上：“林河在永安的关联公司，账户全是空的，法人代表三天前就注销了身份，人找不着了。”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像冰雹砸在本就紧绷的神经上。萧遥看着墙上的案情板——上面贴着孟悦、张雅、方妮的照片，用红线连着周明远、周平、林风、林河的名字，可现在，红线上的关键节点都被打上了叉：周明远病危、周平装疯、林晓妍被抓、仓库被毁……
“最可笑的是，”赵霆突然开口，声音带着自嘲，“我们手里的人证物证，像是被京市那边按着头收走的。周平的精神病鉴定申请被驳回，理由是‘证据不足’；陈昀做的DNA报告，他们说‘样本来源存疑’；连林晓妍之前的证词，都被归为‘精神状态不稳定时的臆想’。”
乔文关掉损坏的文件，靠在椅背上，长长叹了口气：“就像在跟一团棉花打架，怎么打都没回响。我们往前一步，他们就把路拆了；我们找到线索，他们就一把火烧了。”
办公室里又陷入沉默，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敲得人心烦意乱。萧遥走到白方泽身边，看到他正在重新梳理时间线，笔尖在“ART组织”几个字上反复圈画。
“别慌。”白方泽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股稳劲，“他们越急着掐灭线索，越说明怕我们查到核心。林河的手再长，也不可能把所有痕迹都抹掉。”他抬眼看向萧遥，“你在心理学上怎么说？过度掩饰，往往会暴露更多。”
萧遥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对，就像周平装疯，却在无比在乎孟悦的事情，甚至会因为林风卖掉了《折翼的少女》记恨林风；林河销毁证据，却让放火者的资金链露出了尾巴。他们以为天衣无缝，其实处处都是破绽。”
“乔文，”白方泽转向电脑前的年轻人，“再试试修复那个U盘，用最深层的恢复程序，哪怕只剩碎片也给我找出来。”
“王晓虎，去查林河二十年前在永安的任职记录，他刚入财政部的时候就在永安，所以那个油漆厂在永安市郊，肯定有老关系留下。”
“沈晴，你去盯着京市来的那几个‘办案人员’，看他们和谁接触，尤其是一切林河那边的人。”
“赵霆，猫猫猫鱼鱼鱼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把宋哲的通话记录和林晓妍的加密消息放在一起比对，找关键词重合的地方。”
“蒋瑞，再去仓库废墟筛一遍，重点找非木质的残留物，特别是金属和玻璃。”
一道道指令清晰地发出去，原本死气沉沉的办公室像是被注入了活水，每个人都动了起来。键盘声、翻页声、打电话的声音渐渐响起，压过了墙上的时钟声。
萧遥看着白方泽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那股压抑的气氛散了不少。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周平的审讯记录，重新逐字逐句地读——心理学上，谎言往往藏在细节里，或许周平随口哼的那首歌、人皮画，还有对孟悦纹身的执念，都藏着没被发现的信息。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重案组的灯一个个亮起，驱散了黄昏的昏暗。萧遥知道，这场仗难打，但只要他们不散，这一点点光，就总能照亮该走的路。
重案组的键盘声刚重新密集起来，办公室的门就被猛地推开。姜淮站在门口，脸色比外面的天色还沉，手里捏着份文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徐局的命令。”他把文件往白方泽桌上一放，声音压得极低，“把案子所有资料移交给京市刑侦支队，永安不再插手。”
“什么？”蒋瑞手里的镊子“当啷”掉在物证台上，“我们查了这么久，凭什么说交就交？”
乔文的手指在键盘上一顿，屏幕上的代码瞬间乱了套：“是林河的意思吧？徐局怎么会……”
“别问了。”姜淮打断他，眼底闪过一丝疲惫，“这是死命令。京市的人己经在楼下了，十五分钟后交接。”
办公室里的空气像被冻住了。萧遥看着白方泽，对方正盯着那份命令文件，指尖在“徐世昌”的签名上反复，指腹的薄茧蹭过纸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白sir……”赵霆想说什么，却被白方泽抬手制止。
“乔文，把电子档案打包。”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听不出情绪，“赵霆，整理纸质卷宗，按时间线分类。蒋瑞，物证清单核对清楚，每一件都要有交接记录。”
指令清晰，却带着股说不出的沉重。众人沉默地行动起来，键盘敲击声、纸张翻动声都透着股压抑。萧遥走到白方泽身边，看到他翻开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着案件的时间节点，每个关键处都用红笔圈注，最后一页还画着个简易的仓库平面图，标注着地下储藏室的位置。
“他们赢不了。”萧遥低声说。
白方泽抬头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十五分钟后，两个穿京市刑侦制服的人走进来。领头的是个陌生面孔，三十多岁，眉眼间带着股倨傲，伸出手：“白sir，我是京市刑侦支队的李斌，负责交接。”
白方泽没握手，只是把整理好的档案推过去：“电子档案在乔文的电脑里，她会同步给你。物证清单在这里，签字。”
李斌的手僵在半空，讪讪地收回，拿起清单翻看。白方泽的目光扫过他身后的人，确定没有顾晨的身影，心沉得更厉害——顾晨被架空了。
交接过程快得像场例行公事。李斌在清单上签字时，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格外刺耳。最后轮到白方泽签字，他握着笔，盯着“移交人”三个字看了很久，才落下名字。字迹比平时重，墨痕透过纸背，像一道没愈合的伤口。
“徐局说，这些天辛苦大家了。”李斌收起文件，语气带着点公式化的客气，“放几天假，好好休息。”
没人接话。乔文关掉了同步界面，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她眼圈红了。蒋瑞把金属板放进证物袋，拉链拉到一半，停住了。
李斌带着人离开，脚步声在走廊里渐行渐远。办公室的门没关，风灌进来，吹得桌上的文件沙沙作响。
白方泽站起身，环顾一圈，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都听到了，休息。”
“白sir……”沈晴刚开口，就被他打断。
“休息。”白方泽重复道，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乔文，把我们的备份加密，传送到秘密服务器。萧遥，盯紧宋哲那边的情绪。其他人……”他顿了顿，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养精蓄锐。”
(http://www.220book.com/book/TVDO/)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