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白方泽就醒了。窗外的蝉鸣刚起,带着清晨的湿意,他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拿着钱包下楼。镇上的早点摊刚支起来,蒸笼里的热气裹着肉包的香味飘得很远,他买了两屉素包、两碗小米粥,又特意让摊主多加了点姜丝——萧遥胃寒,吃点姜能舒服些。
回到旅馆时,萧遥刚睡醒,坐在床边揉眼睛,头发乱糟糟的像只刚睡醒的猫。“醒了?”白方泽把早餐放在桌上,“赶紧洗漱,吃完去学校。”
萧遥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粥,心里暖了暖,趿着拖鞋去洗漱。等他收拾好出来,白方泽己经把素包分成了两盘,姜丝单独放在一个小碟子里,摆得整整齐齐。
“你这洁癖真是……”萧遥拿起一个包子咬了口,温热的馅料在嘴里化开,带着点清甜,“连摆个包子都要讲究。”
白方泽没接话,只是把粥往他面前推了推:“快点吃,争取在她上课前到。”
两人赶到青山特教学校时,校门刚开,几个早到的孩子背着小书包往里走,脸上带着怯生生的笑。门卫大叔还是昨天那位,见他们来,没再拦着,只是指了指教学楼:“张老师一般八点半到,你们去办公室等吧。”
教学楼的走廊铺着蓝色的塑胶垫,踩上去软软的。办公室在二楼最东头,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老师们低声说话的声音。萧遥敲了敲门,一个戴眼镜的女老师探出头:“请问找谁?”
“我们找张默老师。”白方泽说明来意。
“张老师今天没来啊。”女老师愣了一下,“早上给她打电话没人接,我还以为她晚点到……”
萧遥的心猛地沉了一下:“您确定她没来?”
“是啊,她的办公桌还空着呢。”女老师指了指靠窗的位置,桌上摆着一盆小小的多肉,旁边堆着几本手语教材,确实不像有人用过的样子,“她平时从不迟到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白方泽走到那张办公桌前,目光扫过桌面——多肉的土壤有点干,显然昨天没浇水;最上面的教材翻开着,夹着的书签停在第17页,像是临时被打断的样子。
“她住学校宿舍吗?”白方泽问。
“不住,她在镇上租了房子,离学校不远。”女老师想了想,“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她从不带人去。”
萧遥拿出手机,拨通了乔文查到的那个号码,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己关机。”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我们去镇上问问。”白方泽当机立断,“你去东边那几条巷弄,我去西边,半小时后在校门口汇合。”
萧遥点点头,转身往外走。走廊里,几个聋哑孩子正用手语交流,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可他却没心思看——张萌萌的突然失踪太蹊跷了,是巧合,还是知道他们要来,故意躲了?
他沿着镇主街往东走,挨家挨户地问,杂货店的老板娘、修鞋的大爷、卖菜的阿姨……都说见过张老师,但没人知道她住在哪,只说她平时独来独往,除了去学校,很少出门。
半小时后,萧遥回到校门口,白方泽己经在那等着了,脸色不太好看。
“没找到?”萧遥问。
白方泽摇头:“西边的老巷弄都问遍了,有个老太太说,昨天傍晚看到张萌萌背着包往镇口走,好像要出远门。”
“出远门?”萧遥皱紧眉头,“她没说要出差啊。”
“要么是真有事,要么……”白方泽没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要么,就是她在刻意避开他们。
教学楼的铃声响了,孩子们背着书包往教室走。萧遥望着那间空着的办公室,心里像堵了块石头。他们跑了几百公里,熬过拉肚子的窘迫,熬过小镇旅馆的简陋,到头来,连人都没见到。
“现在怎么办?”萧遥的声音有点涩。
白方泽看着镇口的方向,沉默了片刻:“再等一天。”他掏出手机,“我让乔文查张萌萌的出行记录,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离开了青山镇。如果明天还没消息,我们就先回市局,从长计议。”
阳光渐渐升高,晒得地面发烫。萧遥靠在校门口的槐树下,看着特教学校的牌子,突然觉得那几个字有点刺眼。他想起向雨晴留下的金属片,想起笔记本上那些模糊的名字,想起白方泽为了找卷宗跑前跑后……
“她会回来的。”萧遥突然开口,语气带着点执拗,“她教聋哑儿童,说明她心里有牵挂,不会就这么走的。”
白方泽看了他一眼,见他眼里虽有失落,却没放弃,点了点头:“那就再等一天。”
两人没再说话,并肩坐在树荫下,看着孩子们在操场上做游戏。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他们此刻的心情——有失落,有疑惑,但更多的,是没说出口的坚持。
或许,张萌萌就在某个角落看着他们,或许,她也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不管怎样,他们愿意等。
操场上的孩子们在用手语比划着什么,笑声透过空气传过来,带着失语孩童特有的清亮,只是不是很流畅动听而己。萧遥坐了没十分钟,指尖就在膝盖上敲出了急促的节奏,显然是待不住了。
操场上的孩子们在老师的带领下做着手语游戏,笑声隔着老远飘过来,却没冲淡萧遥心里的焦灼。他在树荫下坐了没十分钟,就忍不住站起身:“我去她班上看看,说不定能从孩子们那问到点什么。”
白方泽抬头看他,眉头还皱着:“注意分寸,别吓着孩子。”
“我知道。”萧遥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表情看起来温和些,“就说是张老师的朋友,来看看他们。”
看着萧遥走向教学楼的背影,白方泽心里那点不安越来越浓。他掏出烟盒,又想起萧遥的胃,烦躁地塞了回去。阳光晒在皮肤上有点烫,他却觉得后背发寒——他们来青山是临时决定的,连出发时间都比原计划早了两小时,张萌萌怎么会这么巧,偏偏在这个时候“失踪”?
“恰好”在他们到的时候放学,“恰好”让他们在小镇住了一晚,“恰好”在第二天联系不上……这一连串的“恰好”,太像有人刻意安排好的剧本。
白方泽拿出手机,翻出乔文昨晚发的张萌萌资料——父母早逝,跟着外婆长大,大学毕业后拒绝了市区学校的邀请,执意来青山特教学校。履历干净得像张白纸,却也空白得让人起疑。她为什么要躲在这个偏远小镇?为什么要改名字?又为什么偏偏在他们找上门时消失?
难道……有人比他们先一步找到了张萌萌?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白方泽压了下去。当年的卷宗大部分被封存,知道这七起案子关联的人少之又少,除了重案组,谁会在意一个十八年前受害者的女儿?
除非……是当年的凶手,或者和徐世昌有关的人。
白方泽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过,拨通了乔文的电话:“查张萌萌的社会关系,尤其是近半年联系过的人。另外,查她的出行记录,火车、汽车、网约车,所有能查到的都查一遍,越快越好。”
挂了电话,他抬头看向教学楼。萧遥应该己经到教室了,不知道能不能问出点什么。白方泽揉了揉眉心,决定再去镇口看看——那个老太太说昨晚看到张萌萌往镇口走,说不定能找到目击者。
教学楼里很安静,一年级的教室里,孩子们正围着萧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叔叔。萧遥蹲在地上,学着他们的样子打手语,虽然动作笨拙,却逗得孩子们笑出了声。
“你们张老师平时喜欢做什么呀?”萧遥一边比划,一边轻声问。
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举起手,用手语比划:“张老师喜欢种花,宿舍窗外有好多向日葵。”
“她有没有说过想去哪里?”
孩子们摇着头,另一个小男孩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指着教室角落的画架。上面有幅没画完的画,蓝天白云下,有栋带院子的小房子,门口画着两个模糊的人影。
“这是张老师画的吗?”萧遥问。
小男孩点点头,比划着:“她说,这是外婆家。”
萧遥的目光落在那两个模糊的人影上,心里一动——张萌萌的外婆在五年前去世了,她画这幅画,是在怀念过去吗?还是在暗示什么?
他正想再问,教室门突然被推开,昨天那个戴眼镜的女老师走进来,脸色有点急:“萧先生,您能出来一下吗?”
萧遥跟着她走到走廊,女老师压低声音:“刚才接到校长电话,说张老师家里有急事,请假一周。她……她好像知道你们来找她,托校长带句话,说她没什么能告诉你们的,让你们别再找了。”
萧遥的心猛地一沉:“她真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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