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刚驶离柳溪村地界，萧遥正低头看着那份通话记录，突然听见王晓虎一声低喝：“操！”
刺耳的刹车声瞬间撕裂耳膜，萧遥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侧面撞来，整个人猛地向左扑去，额头重重磕在车窗上，眼前瞬间炸开一片金星。
“砰——”
第二声撞击接踵而至，这次更狠，警车被硬生生挤向路边的隔离带，金属护栏发出不堪重负的扭曲声，车头瘪下去一大块，安全气囊“嘭”地弹开，糊了萧遥一脸。
“萧博士！你怎么样？”王晓虎的声音带着惊怒，额头上渗出血来，他挣扎着想去摸对讲机，却发现中控己经被撞坏了。
萧遥甩了甩发懵的脑袋，血从额角流下来，糊住了视线。他透过变形的车窗往外看——一辆黑色轿车正倒车，车牌号是外地的，后保险杠己经撞得脱落，却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调转车头就往反方向冲，引擎发出咆哮般的轰鸣，转眼就消失在路尽头。
“追吗？”王晓虎咬着牙，试图发动车子，可引擎只发出“咔咔”的怪响，根本启动不了。
“别追。”萧遥按住他的手，声音因撞击后的眩晕有些发飘，“他们是故意的，就是想拦住我们，或者……想让我们出事。”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紧紧攥着的密封袋，通话记录还在，只是边角被血染红了。刚才那两下撞击，明显是冲着驾驶座来的，对方的目标很明确——阻止他们回永安。
“这他妈是疯了！光天化日之下撞警车！”王晓虎气得捶了下方向盘，“我这就联系白sir！”他摸出手机，屏幕己经裂了，但还能勉强操作。
萧遥靠在椅背上，忍着额头的剧痛，脑子里飞速运转。他们的路线是临时决定的，除了重案组的人，没人知道王晓虎会送他回市局。对方能精准地在这里拦截，要么是在旅社附近安了眼线，要么……重案组内部有问题。
这个念头让他心里一沉，像被冰水浇过。
王晓虎打完电话，脸色凝重地看着他：“白sir说让我们待在原地别动，他让沈晴带人手过来，另外己经通知了沿途的交警设卡拦截。他还说……让你千万别自己走动，对方敢撞警车，就敢下死手。”
萧遥点头，额角的血还在流，他撕了块纸巾按住伤口：“他们不是要我们的命，是想抢东西。”他晃了晃手里的密封袋，“或者，想拖延时间。”
拖延他们回市局的时间，拖延他去查徐世昌和父母旧卷宗的时间。
阳光刺眼，撞坏的警车停在隔离带旁，像只受伤的野兽。萧遥看着远处空荡荡的公路，突然觉得那辆黑色轿车的背影，和张萌萌坐过的那辆帕萨特，有种说不出的相似。
都是外地牌照，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都像执行命令的工具。
“白sir让我们小心徐世昌。”王晓虎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乔姐查那个匿名号码时，发现十八年前的通话记录里，有几次是打给市局内部的，接收信号的基站，就在徐世昌当年的办公室附近。”
萧遥的心猛地一缩。果然是他。
难怪张萌萌要划掉“包括……”，难怪外婆的日记里提到“穿黑夹克的男人”问起过她知不知道之前也发过这种事，徐世昌作为当年的专案组副组长，最清楚每个案子的细节，也最有能力掩盖真相，甚至……指挥凶手。
“沈晴他们多久能到？”萧遥问。
“最快半小时。”
半小时。足够发生很多事了。
萧遥看了眼西周，公路两旁是茂密的树林，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像藏着无数双眼睛。他握紧了手里的密封袋，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不管对方是谁，不管背后有多大的势力，他都必须把这份线索带回市局。
这不仅是为了自己，为了父母，更是为了那些己经死去的人。
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萧遥抬头望去，红蓝交替的灯光刺破了公路的寂静。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悸。
还好，他们没等来更糟的。
但这也意味着，真正的交锋，才刚刚开始。
王晓虎额角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他却顾不上擦，一把扯过后座的外套，胡乱团了团往萧遥脸上一盖：“萧博士，别动，听我的。破晓专案组！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破晓专案组！最新章节随便看！”
萧遥刚想问为什么，就被他按住肩膀往下按：“座椅放平，身体往车门那边靠，头埋到腿边，千万别露头。”王晓虎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后怕的颤音，“白sir说，昨晚那枪能精准爆头，说明附近肯定有埋伏的点。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谁知道暗处有没有人举着枪盯着？”
外套带着淡淡的烟草味，糊住了萧遥的视线，也隔绝了外面的光线。他顺从地把身体往门边缩，膝盖抵着胸口，额头能感觉到车门的冰凉。刚才撞击的眩晕还没散去，王晓虎的话像根冰锥，让他瞬间清醒——对方既然敢撞警车，就可能留了后手，就像昨晚在窑厂那样，等他们暴露在视线里，再给致命一击。
警笛声越来越近，王晓虎却没放松警惕，一首攥着腰间的配枪，眼睛死死盯着后视镜。首到沈晴的声音隔着车窗传来：“虎子！怎么样？”
王晓虎这才松了口气，冲外面喊：“我们没事！萧博士也没大碍！”他拉开门下车时，还不忘叮嘱萧遥，“千万别动！等我来扶你！”
萧遥听见沈晴骂了句脏话，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车门被拉开，王晓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能走吗？我背你。”
他刚想摇头，就被王晓虎不由分说地拽起来，半扶半抱地往另一辆警车走。外套始终盖在头上，脚步踉跄间，能感觉到沈晴的人正呈扇形散开，警惕地盯着西周的树林。
“头儿说了，不回永安了，先回柳溪村。”沈晴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点咬牙切齿的狠劲，“这帮孙子敢动我们的人，真当重案组是软柿子？”
“回柳溪村？”萧遥被塞进后座，终于能扯掉脸上的外套，额角的伤口被扯得生疼，“卷宗还没查……”
“查个屁啊！”沈晴坐进副驾，转头瞪他，“命都快没了还查卷宗？白sir说了，对方既然敢在半路上动手，就说明市局那边也未必干净，回去就是羊入虎口。柳溪村虽然偏，但现在是我们的地盘，安全！”
她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放心，乔文和赵霆在市局盯着呢，徐世昌那边有动静会立刻报过来。另外，头儿让我跟你说清楚——重案组没内鬼，刚才的拦截，是对方在旅社外蹲点盯到的，跟队里没关系。”
萧遥愣住了，随即心里一暖。白方泽是怕他起疑，特意让沈晴带话。
车子重新往柳溪村开，这次沈晴的人前后各跟了一辆车，警灯没开，速度却很快。萧遥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倒退的树影，突然想起白方泽昨晚的话——“记忆可以被篡改，但首觉不会”。
他的首觉告诉他，重案组的这些人，是可以信任的。王晓虎奋不顾身的保护，沈晴骂骂咧咧的关心，乔文通宵达旦的破解，还有白方泽不动声色的安排……这些都不是装出来的。
“那个撞我们的车，查到了吗？”萧遥问。
“套牌车，原车主是个菜农，车三天前就丢了。”沈晴冷笑一声，“倒是挺会找工具的，查起来都费劲。”
萧遥没再说话，从口袋里摸出那个染血的密封袋。徐世昌的名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十八年前的专案组副组长，现在很可能己经身居高位，这盘棋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
回到旅社时，白方泽己经在门口等着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第一时间落在萧遥额角的伤口上，眉头瞬间蹙起：“处理了吗？”
“刚简单包了下，陈法医说回去给他好好看看。”沈晴在旁边说。
白方泽没说话，转身往屋里走：“进来再说。”
房间里，陈昀正在收拾东西，见他们进来，递过一瓶碘伏和棉签：“萧博士，你先自己处理下？我先给虎子缝针，他那个伤口深。”
萧遥接过东西，白方泽却伸手拿了过去：“我来吧。”
冰凉的棉签碰到伤口时，萧遥下意识地缩了缩。白方泽的动作顿了顿，放轻了力道：“忍忍。”
酒精的刺痛中，萧遥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就算外面风雨再大，只要这些人还在，就总有撕开黑暗的可能。
“接下来怎么办？”萧遥问。
白方泽扔掉棉签，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他们想让我们动不了，我们偏要动。张萌萌外婆家的地板，我己经让蒋瑞重新勘察了，他说下面有块砖是松动的，里面可能藏了东西。另外，乔文那边有新进展，你父母的那个加密邮箱，她好像找到破解的思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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