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的眼睛亮了亮。
“所以,”白方泽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我们不仅要查,还要大张旗鼓地查。让他们知道,想拦我们,没那么容易。”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每个人脸上,驱散了撞击带来的阴霾。萧遥摸了摸额角的纱布,突然笑了。
是啊,怕什么。
有这么一群人陪着,再深的黑暗,也总能找到光。
棉签蘸着碘伏划过脸色其他细小的伤口,白方泽的动作格外小心,像是在处理一件易碎的瓷器。萧遥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微凉,还有落在自己脸上那道过分专注的目光,耳根不由自主地有点发烫。
“好了。”白方泽扔掉棉签,却没立刻收手,反而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这儿撞着没?”
萧遥摇摇头:“没事,安全气囊弹得及时。”
“脖子呢?”他又探过手,指尖几乎要碰到萧遥的后颈,“刚才是不是撞在车窗,没扭到?”
“真没事。”萧遥往后缩了缩,有点不自在地躲开,“就额头蹭破点皮,不碍事。”
白方泽却没放过他,皱着眉打量了他半天,像是在确认他说的是不是实话。首到确认萧遥确实没别的伤口,才首起身,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从现在起,跟紧我,不许单独行动。”
“啊?”萧遥愣了一下,“可是查线索……”
“查线索也一起去。”白方泽打断他,目光扫过他额角的纱布,“刚才的事就是教训。对方既然敢撞警车,就敢对你下手。你要是出了事,谁来解你父母那个邮箱?谁来认当年的细节?”
他说得句句在理,萧遥竟找不到反驳的话。可被人这么“贴身看管”,总觉得有点奇怪,尤其是想到沈晴刚才那“磕到了”的眼神,脸颊更热了。
“白sir,我又不是小孩子……”
“在案子破之前,你就是重点保护对象。”白方泽的语气没松,“要么跟我走,要么待在旅社,让沈晴派两个人守着你,选一个。”
这根本没得选。待在旅社等着消息,比杀了他还难受。
萧遥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
白方泽这才满意,转身从包里翻出件干净的外套扔给他:“换上,你那件沾了血,显眼。”
萧遥接过外套,是白方泽自己的,带着点淡淡的消毒水味,比他平时穿的尺码大了些。他套在身上,袖子长了一截,低头时能闻到领口那股清爽的味道,心里那点别扭突然淡了些。
“走吧,去看看蒋瑞那边有什么发现。”白方泽率先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特意停了停,等萧遥跟上来,才并肩往外走。
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萧遥看着白方泽的侧脸,突然觉得,被这样“捆”在一起,好像也没那么糟。
至少,不用再担心背后突然袭来的危险,不用再一个人琢磨那些碎片化的线索。
有人带着他走,有人护着他查,这种感觉,其实挺踏实的。
他悄悄加快了脚步,跟上白方泽的步伐,心里默默想:那就暂时当几天“跟屁虫”吧。
等案子破了,再还回来。
白方泽把走访的路线规划得简单又安全,专挑村里热闹的路段走,遇到村民聚集的晒谷场就停下来,绝不去偏僻的小巷。
“您认识张萌萌外婆吗?”白方泽拦住一位正在择菜的大妈,语气平和,“就是村口老槐树旁住的那位。”
萧遥跟在他身侧,手里拿着笔记本,负责记录。白方泽特意把最轻松的活儿分给了他,不让他多走动,也不让他接触情绪激动的村民。
大妈抬头看了看他们,叹了口气:“认识哦,苦命人,老伴走得早,就一个女儿,后来也没了,只剩个外孙女……唉,怎么就出事了呢。”
“她生前跟谁来往多吗?”白方泽追问,“有没有见过陌生男人找她?”
“陌生男人?”大妈想了想,“好些年前,她没搬走哪会儿倒是有个穿黑夹克的,总在她家门口晃,看着就不是好人,我还跟她说过让她小心点呢……”
萧遥低头记录着,笔尖在纸上划过,突然觉得胳膊被轻轻碰了一下。他抬头,见白方泽正用眼神示意他——额角的纱布有点松了。
萧遥抬手按了按,刚想说话,就听白方泽对大妈道了谢,拉着他往旁边的石阶走:“歇会儿。”
两人在石阶上坐下,白方泽从口袋里摸出瓶水递给他,又拿出新的纱布,小心翼翼地帮他重新固定好伤口:“还疼吗?”
“早不疼了。”萧遥有点无奈,“真不用这么紧张。”
“紧张点好。”白方泽收回手,目光落在远处的田野,“刚才那大妈说的黑夹克,跟我们见到的‘凶手’特征对得上,说明他确实在村里蹲了很久。但张萌萌外婆的日记里没提过他和谁结伙,看来是单独行动。”
萧遥点头:“那开枪灭口的人,应该是另一伙的,专门负责清理痕迹。”
“嗯。”白方泽应着,视线却又落回他额角,“待会儿回去让陈昀再给你看看,别真留了后遗症。”
萧遥被他这反复叮嘱弄得哭笑不得,却也明白,这是白方泽的关心。他看着白方泽专注分析线索的侧脸,突然觉得,这样慢下来走访村民,听着家长里短的琐碎,倒比风风火火追线索时更让人安心。
至少此刻,阳光正好,身边的人也在,暂时不用想那些暗处的危险。
“走吧,再去隔壁那家问问。”白方泽站起身,很自然地等萧遥跟上,才慢慢往前走。
两人的影子在地上并排着,被阳光拉得很长,像再也不会分开的样子。
走访完最后一户村民时,日头己经爬到了头顶。白方泽看了眼萧遥额角的纱布,边缘被汗水浸得有些发皱,还隐隐透着点红,眉头不由又蹙了起来。
“先回去。”他拽住萧遥的手腕就往旅社走,步伐比来时快了些。
萧遥被他拉着踉跄了两步,哭笑不得:“真不用这么紧张,就是点皮外伤。”
“皮外伤也得处理好。”白方泽头也不回,语气硬邦邦的,手上的力道却放轻了些,“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刚到旅社院子,就见陈昀蹲在地上,正对着一堆从现场带回来的泥土样本忙活,手里的镊子夹着根细小的植物根茎,看得格外专注。
“陈昀。”白方泽喊了一声。
陈昀抬起头,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咋了?正发现点有意思的东西——张萌萌外婆家院子里的泥土里,混着点窑厂那边特有的耐火土,说不定……”
“先停一下。”白方泽没让他继续说下去,把萧遥往他面前一推,“给他重新包下伤口,刚才走访出了汗,纱布该换了。”
陈昀这才注意到萧遥额角的纱布,了然地笑了笑:“行,白sir发话,必须安排。”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从勘察箱里翻出消毒用品和新的纱布,“萧博士,低头吧。”
萧遥无奈地低下头,感觉白方泽就站在旁边盯着,连陈昀蘸碘伏的动作稍重了点,都能感觉到他投过来的目光。
“我说小白,”陈昀一边轻柔地清理伤口,一边打趣,“您这紧张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萧博士伤得多重呢。”
白方泽没接话,只是盯着萧遥的伤口:“里面没进沙子吧?”
“看了,挺干净的。”陈昀用无菌纱布按住伤口,“就是有点红肿,消个炎就没事了。”他缠纱布时故意放慢了动作,冲萧遥挤了挤眼睛,“萧博士,以后可得跟紧白sir,不然下次受伤,某人该急得亲自上手术台了。”
萧遥的耳根瞬间红透,刚想反驳,就听白方泽冷冷道:“快点包,包完了说你那耐火土的事。”
陈昀憋着笑,三两下缠好纱布,拍了拍萧遥的肩膀:“好了,别碰水,别吃辣,谨遵白sir指示就行。”
白方泽这才满意,视线从萧遥的额角移开,转向陈昀:“耐火土怎么回事?”
“就是说,那个黑衣人去过张萌萌外婆家,还带了窑厂的土回来。”陈昀收起玩笑的神色,指着样本,“要么是他在窑厂藏了东西,带到了外婆家;要么是他从外婆家拿了东西,藏去了窑厂。”
白方泽的眼神沉了下来:“看来得再去趟窑厂。”他转头看向萧遥,“你……”
“我跟你去。”萧遥立刻接话,生怕他说让自己留下,“我保证不添乱,就在旁边看着。”
白方泽看着他眼里的坚持,又瞥了眼他额角的纱布,最终还是点了头,语气却依旧强硬:“跟紧了,一步都不许离。”
萧遥连忙点头,心里悄悄松了口气。阳光落在院子里,陈昀己经重新蹲下去研究样本,白方泽正低头和他说着什么,侧脸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
他摸了摸额角的纱布,那里还残留着碘伏的清凉,和白方泽那道过分认真的目光一样,让人心里又暖又有点无奈。
算了,跟紧就跟紧吧。
至少这样,安全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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