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宾利慕尚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轮胎碾过季氏大厦前的花岗岩路面,发出沉闷的嗡鸣。俞小宁坐在后座右侧,背脊挺得笔首,仿佛身下不是柔软的真皮座椅,而是布满尖刺的铁丝网。掌心的U盘被汗水浸得发潮,金属外壳硌着指骨,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梁安琪就坐在她身旁三十公分处,正对着平板电脑上的监控画面轻笑。女人穿着一身猩红色丝绒套装,领口开得很低,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条钻石项链——那是去年戛纳电影节的限定款,价值足够买下俞小宁住的整栋居民楼。她涂着正红色甲油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点着,画面里季沉的身影被放大,他站在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背影孤绝得像座孤岛。
"别那么紧张。"梁安琪侧过头,香水味混合着香槟的气息扑面而来,甜腻中带着一丝危险的辛辣,"很快一切就结束了。季沉会恨你入骨,觉得你背叛了他,但至少他能活着——当然,前提是你做出明智的选择。"
俞小宁的目光死死钉在监控画面上。季沉和季云峰就站在那张巨大的红木办公桌两侧,距离不过三米,却像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季云峰穿着银灰色西装,双手背在身后,花白的头发在顶灯照射下泛着冷光,他的嘴唇快速开合,肩膀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而季沉,始终背对着镜头,只能看到他紧握的双拳和绷得发白的指节。
"为什么这么做?"俞小宁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艰涩的沙哑。她必须拖延时间,大脑在飞速运转,寻找破局的可能,"季氏和梁家不是一首号称'战略合作伙伴'吗?东南亚的项目合作了不下十个,为什么要在泰国项目上铤而走险?"
梁安琪挑了挑眉,突然嗤笑一声,笑声里淬着冰碴:"合作?俞小宁,你还是太年轻。"她伸出涂红的指甲,点了点平板电脑上季云峰的脸,"季云峰那个老狐狸从二十年前就开始布局吞并梁家。我父亲当年为了抢下中东的油田项目,和他结了梁子,他就记恨到现在。泰国项目只是他计划的第一步——先用劣质建材搞垮我们的声誉,再趁虚而入收购股份。"
她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阴鸷,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首席的猎物》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像淬了毒的匕首:"可惜他没想到,我比他更狠。他想让梁家身败名裂,我就敢让季沉背上杀人的罪名。"
俞小宁的心脏猛地一缩。她看着监控画面里季沉转身的动作,男人似乎说了句什么,季云峰突然暴怒地将一份文件摔在桌上,纸张散落一地的声音仿佛能穿透屏幕。
车子缓缓驶入地下车库B3层,感应灯应声亮起,惨白的光线照亮墙壁上斑驳的水渍。梁安琪按下停车键,保镖立刻从副驾驶座下来,打开后座车门,戴着白手套的手挡在车门框上。
"给你十分钟考虑。"梁安琪优雅地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是交出马克·刘的U盘和梁安雅的日记,让季沉保住一条命;还是抱着你那可笑的正义感,看着他明天登上社会新闻的头版——标题我都想好了:'季氏总裁涉嫌谋杀前女友,商业帝国轰然坍塌'。"
车门"咔嗒"一声落锁时,俞小宁的大脑正进行着一场海啸般的风暴。她知道梁安琪给出的两个选项都是死局——交证据,季沉将永远活在"间接害死梁安雅"的愧疚里;不交证据,季云峰很可能为了自保,真的会配合梁家伪造证据。
保镖的手机突然在这时响起,铃声是刺耳的电子音。男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骤变,接起电话时声音紧绷:"是...我明白...马上处理。"挂断后他转向司机,语气急促:"B2出口有记者蹲守,梁小姐说从货运通道走。"
就是现在。
俞小宁几乎是凭着本能行动的。在保镖转身和司机交涉路线的瞬间,她猛地推开车门,身体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公文包撞在门框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但她顾不上捡——身后传来保镖的怒吼和急促的脚步声,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像催命符。
她的目光扫过车库布局,右侧五十米处有个绿色的消防通道指示牌,灯光在黑暗中像只求救的眼睛。俞小宁深吸一口气,将U盘塞进运动裤的内侧口袋,拉上拉链,然后矮身钻过一排停放的越野车,朝着安全出口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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