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在18楼“叮”地停下,门刚开一条缝,就被外面涌来的人潮挤得更敞亮。几个穿着灰色工服的技术部职员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来,键盘敲击声和急促的对话像密集的雨点砸在空气里。
“服务器又被攻击了!对方的防火墙跟铜墙铁壁似的!”戴黑框眼镜的男生抓着头发,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王副总说再查不出内鬼,就让我们整个部门卷铺盖滚蛋!”
旁边穿红裙子的女生跺了跺脚,高跟鞋在轿厢地板上敲出焦虑的节奏:“卷铺盖?我看是要去坐牢!刚才法务部的人来说,对方放出的医疗数据里,有三个RH阴性血产妇的档案,家属己经在微博上闹翻天了,#冷氏医院草菅人命#的词条都上热搜了!”
RH阴性血产妇?宁微雨的指尖猛地攥紧了背包带,金属扣硌得掌心发麻。母亲的日记里写过,她生产时因为是稀有血型,冷氏医院特意调了血库——难道对方翻出来的,是母亲的档案?
电梯显示屏的数字跳到“1”,门刚打开,就听见大堂里传来玻璃破碎的脆响。宁微雨挤出去,看见客服台旁围了一群记者,长枪短炮的镜头对准前台小姑娘,其中一个戴白帽子的记者举着话筒喊:“请问冷氏是否承认十年前非法收集稀有血型?那位姓宁的产妇死亡是否与医院操作失误有关?”
前台小姑娘脸都白了,手里的文件夹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排班表——宁微雨扫了一眼,看到“张医生”三个字被红笔圈着,旁边写着“2008年离职,去向不明”。
是清溪镇照片上的张医生!
宁微雨的心跳骤然加速,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按了38楼的按钮。她告诉自己,只是不想让母亲死后还被泼脏水;只是记得冷天翊有偏头痛,这种时候肯定又忘了吃止痛药;只是……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冷天佑算计。
电梯再次攀升,镜面里的自己脸色发白,眼底却燃着点不甘的火苗。她想起上周帮冷天翊整理书柜,在《危机管理学》的扉页看到他写的批注:“真正的破绽永远藏在最显眼的地方,就像小偷总爱把赃物藏在床底。”
顶楼走廊弥漫着烟味和咖啡渍混合的焦糊气。会议室的门虚掩着,里面的争吵声像煮沸的水,咕嘟咕嘟往外冒。
“我早说过要彻查十年前的旧案!你们非说‘家丑不可外扬’!”王副总的大嗓门劈了进来,震得门板嗡嗡响,“现在好了,被人抓住把柄往死里锤!股价跌了十五个点,再跌下去,银行就要抽贷了!”
“抽贷?停牌止损才是正经事!”财务部总监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刚算了,我们的流动资金只够撑三天,三天后……”
“闭嘴!”冷天翊的声音突然响起,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谁再敢说‘停牌’两个字,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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