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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高数卷上的朱砂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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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的绢帛在香炉上焚成灰时,姜妙正用银针挑开铜铃铛的铃舌。那粒猩红的“赤蝎散”滚入瓷碟,遇水即化开一缕胭脂色的雾。赵璟坐在窗下,指间捻着半页残破的密信——是墨九那夜从油纸包里撕下的伪证残角,边缘还沾着暗渠的淤泥。

“墨痕是徽州松烟,”他指尖搓捻信纸,“纸是江宁官纸坊的竹宣。”他抬眼,目光落在姜妙腕间被怀表烙出的红痕上,“二哥的手,伸得比柔然人的箭还长。”

姜妙将毒粉封入蜡丸:“伸得再长,也有剁爪的法子。”她推开窗,院中羽林卫的甲胄在暮色里泛着冷光,“眼下最要紧的,是让这只爪子,自己撞到刀口上。”

三日后,宫宴的丝竹声裹着椒兰香气漫出麟德殿时,姜妙正盯着面前一碟胭脂鹅脯出神。御座上的皇帝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咳嗽声被刻意压进金樽里。赵焘坐在左下首,蟒袍玉带,指尖慢悠悠转着一枚青玉扳指。

“北疆大捷,三弟功在社稷。”赵焘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压住了殿中笙箫,“只是王妃随军之事,朝中颇有微词。女子干政,终非吉兆啊。”

满殿目光霎时聚向姜妙。她放下银箸,袖中指尖掐了掐掌心。赵璟搁下酒杯,玄色袍袖拂过案几:“二哥此言差矣。北疆水车解万民之渴,活字印术破构陷之局,何来干政之说?”

“妇人之功,终是微末。”赵焘轻笑,目光扫过姜妙,“倒是三弟膝下犹虚,王妃嫁入王府年余,至今...”他故意拖长尾音,“不如本王替三弟分忧,奏请圣上赐几位淑女入府,开枝散叶才是正理。”

皇帝浑浊的眼珠动了动,喉间滚出一声含混的“准”。

赵璟霍然起身!杯盏被带倒,葡萄酿泼在织金地毯上,洇开一片紫黑。“臣——”他刚开口,袖口却被姜妙轻轻拽住。

“摄政王美意,妾身替王爷谢过。”姜妙起身,朝御座盈盈一拜,“只是王爷曾立誓,此生不纳二色。若陛下赐婚,岂非陷王爷于不义?”她抬眼,目光清亮如刃,“不如这般——妾身斗胆,请陛下允我设一‘选妃试’。能过试者,方配入王府。”

满殿哗然!连赵焘都怔住:“选妃...试?”

“正是。”姜妙从袖中抽出一卷纸,“题目妾身己拟好,请陛下御览。”

内侍将纸卷捧至御前。皇帝昏聩的目光扫过纸面,只看见密密麻麻的“天元术”“垛积术”“招差术”,朱笔一抖,竟真批了个“准”字!

三日后,朱雀大街的告示墙前人山人海。黄麻纸上,一行墨字惊掉无数下巴:

“北疆王府选侧妃笔试启事”

底下罗列十条考题:

“壹:今有物不知数,三三数剩二,五五数剩三,七七数剩二,问物几何?”

“贰: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西足,问雉兔各几何?”

...

“拾:设f(x)=∫?? e??2 dt,求lim?→? f(x)/x3”

人群炸了锅。

“这...这是选妃还是考状元?!”

“最后那条曲里拐弯的,是道士画的符吧?”

“快看!摄政王府的马车来了!”

赵焘的马车停在街角。车帘掀起一线,他盯着告示,面色铁青:“她竟真敢...”身后谋士低语:“殿下放心,属下己安排三人应试,皆是精通算学的闺秀,必能...”

“不必。”赵焘冷笑,“本王送个‘惊喜’给她。”

王府花厅临时充作考场。姜妙端坐主位,看着鱼贯而入的莺莺燕燕。有太常寺卿的侄女,有户部侍郎的庶妹,甚至还有两个戴着帷帽、自称“江东才女”的。赵璟抱臂倚在屏风后,指尖无意识着腰间佩剑的入口。

墨九蹲在房梁上,借着藻井阴影往下看,突然“咦”了一声。最后一个进门的少女,一身素麻布衣,未施脂粉,发间只插一根木簪。她径首走到最末的座位,铺开自带的粗麻纸,又摸出半截炭笔。

“那是谁?”赵璟传音问。墨九眯眼细看少女袖口若隐若现的墨斗纹样,心头一跳:“王爷,她袖口...是墨家暗记!”

姜妙也注意到了。那少女垂眸时,侧脸线条冷硬如石刻,与满室娇娥格格不入。她敲了敲案上铜铃:“开考。”

纸页翻动声、炭笔沙沙声瞬间填满花厅。太常寺卿的侄女对着“雉兔同笼”题咬烂了笔头,户部侍郎的庶妹在“招差术”前冷汗涔涔。唯有那布衣少女运笔如飞,炭笔在麻纸上划出利落的算式。

姜妙踱步至她身后。正儿八经的南明妖王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少女正解最后一道题:

“...由洛必达法则,lim?→? f(x)/x3 = lim?→? (e??2·2x)/(3x2) = lim?→? 2e??2 /3x = ∞”

炭笔一顿,她在“∞”旁画了个小小的齿轮符号。

姜妙瞳孔微缩。这符号...是她前世在实验室的草稿上常用的标记!

交卷时辰到。闺秀们或愁眉苦脸或强作镇定地呈上答卷。布衣少女将麻纸对折,起身时袖中滑落一枚铜钱,“当啷”滚到姜妙脚边。

“民女墨玉,”她弯腰拾钱,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惊扰王妃了。”

姜妙俯身,指尖触到铜钱的瞬间,摸到钱孔边缘一道新鲜的刻痕——是墨家紧急联络的缺口标记!她抬眼,墨玉的目光飞快扫过她腕间的怀表,又垂下去。

“无妨。”姜妙收拢铜钱,“墨姑娘的答卷,我很期待。”

阅卷在西厢书房。赵璟看着姜妙将一叠花笺扫到旁边,只抽出墨玉的麻纸。“其他都是废纸,”姜妙提朱笔在麻纸上勾画,“唯有她,十题全对。”

赵璟皱眉:“墨家的人怎会来考侧妃?莫非是二哥...”

“是饵,也是刀。”姜妙蘸满朱砂,在“∞”旁的齿轮符号上画了个圈,“殿下不觉得,该给这出戏添把火了?”

次日放榜,朱雀大街再次沸腾。黄麻纸上只有一行朱砂大字:

“应试者皆未达标,王府侧妃之位虚悬以待贤才。”

人群炸了!

“一个都没选中?!”

“听说最后那题是什么‘无穷大’,神仙也做不出吧?”

“摄政王的脸往哪搁?”

流言当日下午就撞进了摄政王府。赵焘砸了最爱的钧窑笔洗,碎片溅到谋士脸上:“好个姜妙!她这是打本王的脸!”他喘着粗气,“去!把墨家那个丫头‘请’来!”

墨玉踏入摄政王府时,怀里揣着本《九章算术》。赵焘盯着她寡淡的脸:“墨姑娘好手段。十题全对却落选,可是王妃嫉才?”

墨玉翻开书页,指着“勾股容圆”图:“殿下可知,此题有几种解法?”她不等回答,炭笔在纸上疾书,“王妃考的不是术,是‘道’。王府要的不是妾,是能造连弩、修水渠、印书册的‘机关手’。”她抬眼,目光如淬火的针,“殿下送去的闺秀,连齿轮有几齿都数不清吧?”

赵焘脸色铁青。墨玉合上书:“民女此来,是替王妃传句话。”她袖中滑出一卷纸,“三日后,妙机阁开‘格物科’,收天下巧匠。王妃说——”她一字一顿,“摄政王若有真才,不妨派人来考。”

纸卷在赵焘面前展开。题头一行朱砂小楷,墨迹淋漓如血:

“试论滑轮组省力之极限,并绘其机关图。”

赵焘盯着那行字,忽然大笑:“好!好个姜妙!本王就陪你玩到底!”他抓起案上裁纸刀,“嗤啦”划破掌心,血滴在朱砂印上,“传令!召工部所有大匠!三日后,本王要踏平妙机阁!”

墨玉躬身退出。穿过游廊时,她袖中一枚铜钱无声落入莲缸。铜钱沉底前,她瞥见缸面倒影——书房窗后,赵焘正将染血的纸卷凑近烛火,火光映亮他眼底疯狂的算计。

当夜,王府地窖。墨玉将铜钱浸入药水,钱孔边缘的刻痕遇水显出一行小字:“太子通敌铁证,藏于东宫兽首樽。”

姜妙用银针挑起铜钱:“赵焘要动手了。”她看向赵璟,“他必趁格物科大考,调走妙机阁人手,再派人搜东宫。”

赵璟擦拭着长剑:“那就让他搜。”他剑尖挑起地上一张兽首樽的图纸,“真的早被墨九换了。至于假的...”他看向姜妙,“得劳烦王妃,再做一张‘通敌信’。”

姜妙摸出怀表。表盘裂纹深处,幽蓝光芒急促闪烁。她按下按钮,表盖弹开,露出内里精密的齿轮。她拔下簪子,用尖尾拨动最小的铜齿轮——

咔嗒。咔嗒。

齿轮咬合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表盘光芒渐盛,映亮她冷静的侧脸。

“这次,”她将铜钱按进朱砂印泥,“咱们用高丽贡纸,吐蕃松烟墨。”印泥里浮起细小的气泡,像毒蛇吐信,“再添一味‘赤蝎散’——遇热则显影。”

赵璟握住她执簪的手。簪尖的冷意抵着他掌心,怀表蓝光透过两人交叠的指缝,在地窖石壁上投下晃动的齿轮光影。

“小心裂纹。”他声音低沉。

姜妙反手与他十指相扣。怀表在他们紧握的掌心嗡鸣,裂纹如蛛网在蓝光中蔓延伸展,表壳滚烫。

“裂了才好。”她抬眼,眸中映着齿轮冷光,“裂了,才能塞进更多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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