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苏晚盯着床单上那道浅褐色的划痕 —— 昨夜用玻璃碎片划出的 "救林泽" 三个字,己被张妈换床单时小心抹去。此刻张妈正端着托盘走进来,瓷碗与托盘碰撞的轻响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傅先生说今天有重要的事。" 张妈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指尖避开苏晚的目光,"让您多吃点。" 她转身时,围裙下摆扫过床脚的铁链,金属碰撞声惊得苏晚心跳漏了一拍。
苏晚捏着面包的手指骤然收紧。张妈昨夜肯定看见了那行字,可她眼底的恐惧比同情更甚 —— 在傅家这座囚笼里,连沉默都成了奢侈品。
傅斯年进来时,带着一身晨露与玫瑰混合的香气。他手里捧着个丝绒盒子,打开时露出条铂金项链,吊坠是朵含苞的玫瑰,花蕊处镶嵌着细小的碎钻。
"满月礼物。" 他蹲下身,铁链在他膝间晃出细碎的响,"从今天起,每天都要戴着。"
苏晚的目光落在项链搭扣处 —— 那里隐约有个微型装置,和电子镣铐的频率接收器一模一样。她忽然笑了,笑意却没达眼底:"上次你送我的镣铐,还没摘呢。"
傅斯年的手指顿在半空,随即抚上她脚踝的淤青:"那个是保护你,这个是装饰你。"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划过皮肤时像钝刀割肉,"听话,不然我让工匠把它焊在你脖子上。"
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傅斯年起身整理领带:"乖乖等我回来,有惊喜。" 他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眼神像鹰隼锁定猎物,"别耍花样,张妈年纪大了,经不起吓。"
门被锁上的瞬间,苏晚扑到窗边。一辆黑色轿车正驶离别墅,后座车窗降下,她瞥见顾衍的侧脸 —— 他竟敢亲自上门?
铁链拖过地板的声响里,苏晚摸到枕头下的玻璃碎片。昨夜傅斯年的占有欲像涨潮的海水,将她拖进窒息的深渊。他咬着她锁骨处的旧伤,在她耳边呵气:"孟瑶的花店明天开业,我订了最贵的花篮,就写 ' 祝我的晚晚,永远有人替你幸福 '。"
那时她正被他困在臂弯里,后腰抵着冰冷的床板,听着他用最温柔的语调说着最残忍的话。窗外的玫瑰被暴雨打落,花瓣贴在玻璃上,像一张张哭花的脸。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房间,苏晚数着墙上的钟摆声打发时间。铁链的长度刚好够她够到书桌,她翻开傅斯年留在那里的画册,里面夹着张孟瑶花店的宣传单,地址就在市中心最繁华的街角。
指腹抚过宣传单上烫金的玫瑰图案,苏晚突然想起高中时孟瑶说:"以后要开家有阳光的花店,每天都能看到幸福的人。" 那时她们挤在图书馆的角落里,分享同一副耳机,以为未来会像歌里唱的那样明亮。
门锁转动的声音打断思绪,傅斯年抱着个巨大的蛋糕走进来,奶油裱的玫瑰在灯光下泛着虚假的光泽。"庆祝我们认识一个月。" 他将蛋糕放在桌上,蜡烛的火苗在他瞳孔里跳动,"吹蜡烛吧,许个愿。"
苏晚盯着蛋糕顶层的 "囚" 字 —— 傅斯年竟用巧克力酱写了这个字。她突然抓起刀叉:"我帮你切。"
刀锋陷进奶油的瞬间,苏晚的指尖顿住了。金属与硬物碰撞的触感顺着刀柄传来,她不动声色地将那处奶油挖起,叉子挑起时,一片薄如蝉翼的刀片贴着蛋糕边缘滑过。
是顾衍。他果然说到做到。
傅斯年正低头点燃第二根蜡烛,火光映得他侧脸的轮廓忽明忽暗。苏晚将含着刀片的那块蛋糕推到他面前,叉子上的奶油滴落在桌布上,像未干的血迹。
"尝尝?" 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温顺,指尖却在桌下攥紧了玻璃碎片。
傅斯年挑眉,张嘴咬住叉子。奶油沾在他唇角,他伸出舌头舔去的瞬间,苏晚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刀片就藏在那块蛋糕最下层,只要他用力咀嚼 ——
"味道怎么样?" 她的指甲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漫开。
傅斯年咽下蛋糕,突然扣住她的后颈。他的吻带着奶油的甜腻和危险的气息压下来,舌尖撬开她的牙关时,苏晚清楚地感觉到他喉咙的滚动 —— 刀片己经进了他的食道。
"你好像很期待我出事?" 他松开她时,唇角还挂着银丝,"眼睛亮得像要吃人。"
苏晚猛地推开他,铁链撞在桌腿上发出巨响。"傅斯年,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既是恐惧,也是后怕 —— 如果刚才刀片划伤的是他的喉咙......
傅斯年笑着抚摸她颤抖的脊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他拿起那把切蛋糕的刀,在指尖转了个圈,"就像这把刀,既能切蛋糕,也能......" 刀锋突然划过她的手腕,留下道血珠,"割开不听话的东西。"
血腥味与奶油香诡异地混合在一起,苏晚盯着他舔去刀尖血迹的动作,胃里一阵翻涌。她突然明白顾衍的用意 —— 这把刀不是让她杀傅斯年,是让她亲眼看着傅斯年死在自己面前。
"我有点冷。" 苏晚裹紧被子,避开他探究的目光。傅斯年的食道里藏着一把刀片,这个认知像条毒蛇,缠得她喘不过气。
傅斯年吹灭蜡烛,房间陷入昏暗。他解开衬衫纽扣,露出肩上被苏晚咬伤的疤痕,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缠着纱布。"还在生气?" 他躺下来,手臂蛮横地圈住她的腰,"孟瑶的花店明天开业,我带你去好不好?"
苏晚的身体瞬间僵硬。"我不去。" 她能想象出那个场景 —— 孟瑶穿着精致的围裙,站在傅斯年送的玫瑰丛里,对着她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必须去。" 傅斯年的吻落在她的耳垂,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我要让她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他的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下滑,指尖停在铁链的锁扣处,"或者,你想换种方式庆祝?"
金属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苏晚感觉到脚踝一轻 —— 他竟解开了铁链。"给你两个小时的自由。"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颈窝,"在这栋别墅里,你可以去任何地方。"
苏晚猛地坐起来,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亮他眼底的疯狂。"为什么?"
"想看看没有铁链,你会不会主动回到我身边。" 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就像测试风筝线够不够牢。"
苏晚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她走到书房门口时,听到傅斯年在身后说:"记得准时回来,不然......" 他没说完,但那抹威胁的笑意比任何话语都更让人胆寒。
书房的保险柜虚掩着,苏晚想起上次傅斯年输入密码时,指尖在 "317" 三个数字上停顿过 —— 那是她的生日。齿轮转动的轻响后,她看到里面放着本病历,照片上的少年眼神阴郁,诊断结果是 "重度偏执型人格障碍"。
病历夹着张泛黄的报纸,标题是 "傅氏集团少夫人离奇失踪"。照片上的女人抱着年幼的傅斯年,颈间的玫瑰项链与苏晚的那枚一模一样。
身后传来脚步声,苏晚迅速合上保险柜。傅斯年倚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那枚电子镣铐:"好看吗?我母亲的故事。"
"她不是失踪。" 苏晚的声音发颤,报纸角落的小字写着 "警方怀疑与家族纠纷有关","是被你们傅家逼走的。"
傅斯年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他掐住她的后颈,将她按在冰冷的保险柜上:"不准你这么说她!" 他的牙齿咬着她的耳垂,力道重得像要撕下来,"她是自愿离开的,就像你现在总想逃一样!"
剧痛让苏晚眼前发黑,她摸到书架上的镇纸,反手砸向他的额头。傅斯年闷哼一声,血顺着眉骨流进眼睛里,他却笑了,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这样才对,晚晚,用力恨我,不然我怕你会爱上我。"
他的吻带着血腥味压下来,苏晚挣扎着偏头,看到他敞开的衬衫里露出半截绷带 —— 那里藏着顾衍送的刀片。她突然停止反抗,舌尖主动探进他的口腔,在他错愕的瞬间,指甲深深掐进他后背的旧伤。
傅斯年的身体猛地绷紧。他抱起她摔在地毯上,书架上的书噼里啪啦砸下来,其中本《玫瑰圣经》落在苏晚手边,夹着的照片滑了出来 —— 那是傅斯年的母亲和个陌生男人的合影,两人笑得灿烂,颈间的玫瑰项链在阳光下闪着光。
"原来如此。" 苏晚捡起照片,指尖抚过男人的脸,"她不是要自由,是要别人。"
傅斯年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扑过来抢夺照片,苏晚却将它塞进嘴里,用力嚼碎。纸浆混着血腥味咽下去的瞬间,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傅斯年,你母亲不爱你,就像我永远不会爱你样。"
台灯被扫到地上,玻璃碎片溅起的瞬间,傅斯年掐住了她的喉咙。"闭嘴!" 他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指节用力到发白,"你不准说她!不准说!"
窒息感像潮水般涌来,苏晚的视线开始模糊。她能感觉到傅斯年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头困在牢笼里的野兽。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前刻,他突然松开手,力道之大让她撞在书架上。
"滚。" 他背对着她,肩膀剧烈地起伏,"滚回房间去。"
苏晚扶着墙壁站起来,喉咙里火烧火燎地疼。她走到门口时,听到身后传来东西破碎的声音,回头望去,傅斯年正将书架上的书本本扯下来,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回到卧室时,铁链己被重新锁在脚踝上。苏晚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指尖抚过颈间的玫瑰项链。昨夜傅斯年的疯狂里藏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就像个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孩子。
晨光爬上窗台时,苏晚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捂住嘴,看到掌心的血迹里混着片细小的金属 —— 是那枚刀片的碎片。傅斯年昨夜亲吻她时,刀片竟被咳了出来。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蛋糕里的刀片。
这个认知让苏晚浑身发冷。他故意吞下刀片,又在她面前假装毫不知情,这个男人的疯,远比她想象的更可怕。
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苏晚扑到窗边,看到傅斯年坐进车里,副驾驶上放着束鲜红的玫瑰 —— 是要去参加孟瑶的开业典礼。
他的车刚驶离别墅,苏晚就听到敲门声。张妈端着早餐走进来,眼神躲闪地递过张纸条:"刚才有个姓顾的先生让我交给您。"
纸条上只有行字:"刀片是试金石,他若不死,你我联手。"
苏晚捏紧纸条,指尖的冷汗浸透了纸页。顾衍不仅想杀傅斯年,还想利用她做刀。
"傅先生让我收拾书房。" 张妈的声音带着哭腔,"那里...... 太吓人了。"
苏晚跟着张妈走进书房,昨夜的狼藉还未收拾。满地的碎玻璃里,她看到傅斯年的手机落在角落,屏幕亮着,显示着与孟瑶的聊天记录:"按计划行事,我要让她亲眼看到苏晚的下场。"
原来孟瑶的背叛里,还有更深的阴谋。
苏晚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当看到傅斯年给孟瑶转的那笔巨款备注着 "买命钱" 时,她突然笑了 —— 傅斯年从没想过要放过孟瑶。
"苏小姐,该吃药了。" 张妈递过杯温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傅先生他...... 其实很可怜。"
苏晚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她想起张妈说过傅斯年的母亲也试图逃跑,想起那本病历上的诊断日期正好是他母亲 "失踪" 的那天。
这个男人的疯狂里,藏着个被抛弃的孩子的绝望。
但这不是他囚禁她的理由。
苏晚将手机藏进书架深处,转身时看到窗台上放着盆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她突然想起傅斯年说过:"玫瑰带刺,是为了保护自己。"
可他不知道,再锋利的刺,也挡不住连根拔起的命运。
铁链在地板上拖出声响,苏晚回到卧室。她从床底摸出片新的玻璃碎片,是昨夜从书房带回来的。
顾衍想利用她,傅斯年想控制她,孟瑶想取代她。这场以爱为名的战争里,每个人都戴着面具。
但她不会再任人摆布。
苏晚将玻璃碎片藏进袖口,指尖划过锋利的边缘。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 要想活下去,就得比疯子更狠。
窗外的玫瑰园里,只只蜜蜂在花丛中飞舞,它们采走花蜜,也带走了玫瑰的生机,就像傅斯年对她的爱,看似甜蜜,实则致命。
傅斯年的车还没回来,苏晚知道,他给孟瑶准备的 "惊喜",很快就要上演了。而她给傅斯年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铁链的锁扣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苏晚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突然露出抹笑容。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要让傅斯年知道,被囚禁的鸟,也能啄瞎猎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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