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的夏天，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度过。
那个新生的、完美的“神奇女侠2.0”，在费城恪尽职守。她每一次出场都无可挑剔，每一次救援都精准高效。世界似乎己经习惯了“神祇”的存在，并为他们找到了一个安稳的位置。然而，信仰的潮汐，从不只涌向光明的一侧。当人们将希望、真理与正义的信念投射于英雄之上时，那些同样深刻、同样强大的、关于恐惧、贪婪、嫉妒与混乱的信念，也在这股复苏的灵气中，找到了它们生根发芽的土壤。
信仰的暗面，开始显形。
纽约，理性的壁垒
第一个显形的，并非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罪犯，而是一家公司。
“莱克斯集团”（LexCorp）。
这家公司如同一颗商业彗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华尔街崛起。它的创始人，莱克斯·卢瑟，是一个谜一样的人物。他英俊、富有、拥有无与伦比的个人魅力和天才级的商业头脑。他公开宣称，人类的未来，不应寄托于那些来自“天外”的、不可预测的“神祇”，而应掌握在人类自己手中。
他的演讲极具煽动性，精准地切中了超人“死而复生”后，公众心中那份潜藏的不安与怀疑。
在一场面向全球首播的、莱克斯集团最新一代“全球免费卫星通讯网络”的发布会上，卢瑟站在台上，背景是实时变化的世界地图，无数光点被新的网络连接在一起。
“我们感谢超人所做的一切。”卢瑟微笑着说道，他的声音充满了理性的力量，“但将我们种族的命运，交托给一个我们不了解其生理构造、不明白其力量来源、更无法预测其行为逻辑的‘外星访客’，是最大的不负责任。今天，我们用人类自己的智慧，将世界连接在一起。这，才是人类的胜利。”
超人正悬浮在平流层，他能清晰地听到卢瑟的每一个字，更能“感受”到，随着卢瑟话音的落下，地面上，数以亿计的人心中，那股原本指向他的、温暖的“希望”信仰，正在发生微妙的、不可逆转的改变。它没有消失，而是被一种新的、更冰冷、更具排他性的信仰所覆盖——对“人类”自身力量的信仰。
他可以轻易地阻止一颗陨石，却无法阻止莱克斯集团的股价上涨。他可以听到千里之外的求救，却听不到卢瑟在董事会里，针对他布下的那些阴谋。卢瑟从不用暴力对抗他，他用的是更致命的武器：公共关系、法律诉讼、政治游说，以及……民众心中那份对同类的、天然的信任。
那个曾经属于“希望”的信仰领域，正在被一个名为“人类至上”的、更具蛊惑性的信仰，无情地侵蚀。
芝加哥，混沌的狂笑
如果说莱克斯·卢瑟的出现是冰冷的、理性的、有迹可循的，那么在芝加哥，另一个存在的显形，则是纯粹的、毫无征兆的、癫狂的混沌。
没有名字，没有来历。人们只知道，他被称为“小丑”。
他不像传统的罪犯那样为了金钱或权力。他的每一次“表演”，都是一场毫无逻辑、旨在嘲弄一切秩序的恐怖艺术。
今晚，他劫持了芝加哥电视台的一档热门首播脱口秀。他没有伤害任何人，只是将主持人绑在椅子上，然后自己坐上了嘉宾席，脸上带着那标志性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晚上好，芝加哥！”他对着镜头挥手，仿佛在进行一场滑稽的表演，“今晚的节目，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叫做‘一个糟糕的夜晚’！规则很简单，我刚刚用遥控方式，在城市三个不同的地方，——一家孤儿院、一间养老院和一辆载满了下班白领的地铁——都安放了足够把它们送上天的炸弹。而我们的‘蝙蝠仔’，”他夸张地指了指天上，“他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只能救一个地方。猜猜看，我们伟大的黑暗骑士，会选择救谁呢？是代表未来的孩子，是代表过去的无辜老人，还是代表现在、辛勤工作的纳税人呢？”
蝙蝠侠陷入了他一生中最痛苦的、也是最疯狂的追逐。他所有的侦探技巧、逻辑推理和犯罪心理学分析，在这个对手面前，都彻底失效。小丑是混乱的化身，是所有秩序的天敌。他不是要战胜蝙蝠侠，他是要向全世界证明，蝙蝠侠所珍视的一切——他的选择，他的秩序，他那套不杀人的严苛准则——都只是一个“不好笑的笑话”。
他成为了蝙蝠侠的镜像，一个黑暗的、狂笑的倒影。蝙蝠侠越是试图用秩序去束缚他，他就越是能从这秩序的压迫中，汲取到更强大的、属于混乱的“信仰之力”。
华盛顿，棋手的棋盘
维克多·沈平静地注视着这两枚新出现在棋盘上的、强大的“暗色”棋子。
戴安娜的“重塑”正在顺利进行。在他的引导下，她己经开始学习如何从自身的意志中，汲取第一缕属于“内求”的力量。她像一块被剥去了所有杂质的璞玉，正在被维克多精心雕琢成他想要的模样。
而卢瑟和小丑的出现，则在他的意料之中，却又带来了一丝惊喜。
“有趣。”他看着屏幕上，莱克斯·卢瑟那张充满自信的脸，低声评价道，“一个凡人，试图用凡人的方式，去挑战‘神’。他的道路，与我的‘天道’有几分相似，只可惜，他依旧被困在‘外求’的窠臼里。他的力量，来自于民众对‘人类’这个概念的信仰，同样脆弱，同样不堪一击。”
他切换了屏幕，上面是小丑那张癫狂的、涂满油彩的脸。 “而这个……则是纯粹的‘熵’的化身。一个完美的、用来搅乱棋局、测试对手底线的工具。”
他知道，这两人的出现，将彻底改变战场的格局。超人将被卢瑟拖入一场他最不擅长的、关于人心与舆论的战争，而蝙蝠侠将被小丑拖入无尽的、消耗心神的黑暗旋涡中。
这一切，都为他赢得了最宝贵的东西——时间。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苏黎世的号码。
“启动‘普罗米修斯’一号方案。”他的声音平静而冰冷，“通过我们控制的某个离岸基金，向莱克斯集团的一项关于‘非碳基生物细胞对特定辐射光谱反应’的研究，进行一笔小额的、匿名的战略投资。我需要他的一部分……研究数据。”
他挂断电话，目光深邃。他要看看，这位同样想“窃取神火”的凡人，其智慧的成色究竟如何。
而对于那个在哥谭狂笑的幽灵，他则有另一个、更为长远的计划。
毕竟，混乱，如果被关进正确的笼子里，也可以成为秩序最忠实的看门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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