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崔瑾来找杜若和萧佳吃早饭,一个照面就被萧佳的黑眼圈吓了一跳。
“农家乐是不是环境不太好?”
崔瑾一边说一边不经意看向农家乐一楼大堂的那几个陶俑,难以压制内心的违和感。
萧佳揉了揉眼睛,有气无力道:“昨晚总是半梦半醒的,老感觉有人在窗外看我,一整晚都在不停做噩梦。”
崔瑾也皱了眉:“是不是山里的野猫?有时候野猫会扒窗户。”
她犹豫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
“要不,还是听我奶奶的话,你们今天就启程回去吧。”
萧佳没吭声,拿眼去看杜若,她现在也拿不定主意了。
这村子的风景没得说,崔老太太做的饭也特别好吃。
可是这个农家乐真的很赶客。
杜若没说话,只是脚下站定,仔细观察着大堂的泥俑。
农家乐的大堂早上没开灯,光线昏暗得像傍晚。
晚上前台值班的女孩估计是回家睡觉去了,现在坐在前台里面刷手机的是崔瑾的二叔崔建国。
西个泥俑立在墙角,真人大小的身躯嵌在凿好的墙洞里,身上油亮油亮的。
泥俑的脸模糊不清,五官像是被随意抹上去的,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仿佛正透过浑浊的泥层盯着人看。
杜若伸出手,指尖刚要碰到泥俑的手臂,就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拦住。
“别碰!”崔建国皱着眉,嘴角撇着,眼神里满是轻蔑:
“这泥俑是祭祀镇宅的宝贝,哪能随便让女人碰?毛手毛脚的,弄坏了怎么办?”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夹克,肚子微微隆起,说话时唾沫星子溅出来:
“我们村里的规矩,女人家不能碰祭祀的东西,不吉利。”
崔瑾在一旁立刻炸了:“二叔,都什么年代了还说这种话!杜若是我朋友,不是外人!”
她感觉二叔又在胡扯了,从小她每年都要回村过年,从没见过这几个泥俑,也没见过谁家祭祀用这几个泥俑的。
“朋友也不行!”崔建国梗着脖子,脸上的横肉抖了抖,“这农家乐是我牵头建的,我说不能碰就不能碰!要是你把我的创业大计给毁了,你担得起责任吗?”
杜若按住崔瑾的胳膊,笑意不达眼底地看着崔建国:“不过是几个泥俑,怎么就成宝贝了?我看倒是透着股邪气。”
崔建国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涨成猪肝色,刚要发作,杜若就被崔瑾推着往外走:“咱们走,去奶奶家吃早饭,别在这儿生气。”
三个女生自顾自走出农家乐,把崔建国扔在后面生闷气。
农家乐的大门外搭着个观景台,木质的栏杆刷的木蜡油,没有遮挡住木材本身纹理。
刚走出大门,萧佳就发出一声惊叹:“哇!这风景也太好看了吧!”
观景台外是陡峭的山崖,冬季的晨雾还没散,像一层薄薄的轻纱罩在山谷间。
崖边的树枝上挂满了雾凇,阳光透过雾气洒下来,折射出细碎的金光。
远处的山峰隐在云海后面,只露出尖尖的山顶,像水墨画里的笔触。
大清早的,己经有人在此欣赏美景。
观景台的栏杆边站着两个年轻男子,背对着她们凭栏远眺。
左边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毛呢大衣,身姿挺拔如松,肩线流畅利落,即使只是背影,也透着一股沉稳的气场。
他身边两米左右的地方,另一个男人则穿着银灰色冲锋衣,身形比左边的男人略瘦些,却同样挺拔,风吹起他的刘海发丝,带着几分不羁的洒脱。
杜若的脚步突然顿住,腕间的沉香木珠轻轻颤动了一下,左边那个黑色大衣的背影,她太熟悉了。
沉香木珠中的旗袍女鬼发出“哦呵呵呵”的笑声:“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几乎是同时,那男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来。
阳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线条清晰俊美的轮廓,正是晏沉光。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眼神温润,看到杜若时,眼底的光芒亮了些:“起来啦?”
“晏沉光?!”萧佳大呼小叫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呀?”
崔瑾也愣住了,下意识地拉了拉杜若的袖子:“我服了,你男朋友追妻的本事真是让我想鼓掌。”
杜若忍不住笑起来,缓步走向晏沉光,眉头微挑:“你工作不忙吗?怎么跑到山里来了?”
“正好来昆市谈一个合作项目,”晏沉光走过来,抬起手十分自然地为杜若捋起脸畔发丝别到耳后,“开完会就连夜开车过来了,查了导航,知道你们在这儿。”
杜若心里微微一动。
她下意识地看向晏沉光的胸口,那里别着一枚玉牌,正是陈解放之前送给他的那枚。
玉牌散发着淡淡的灵气,把他身上那股至阳的神魂亮光遮掩住,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杜若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至少不会被山里的邪祟轻易盯上。
云省高山连绵,崔家村这附近山林灵气浓厚,必然有精怪。
晏沉光这家伙竟然连夜开山路过来,要不是有这玉牌,只怕在这座连绵大山中的精怪眼里,夜里是有个小太阳爬上山了。
就在这时,旁边穿银灰色冲锋衣的男人也转了过来。
杜若不由地一愣。
男人的容貌极其俊美,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眼角下方有一颗朱红色的泪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透着一股魅惑的邪气。
正是她们来昆市的飞机上偶遇的那个美男子。
冲锋衣男子的目光扫过杜若三人,眼波潋滟却无情,似乎对杜若三人并无印象。
随后他对着她们礼貌地点了点头,没说一句话,转身就往农家乐的主院走去,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怎么也在这里?”萧佳小声嘀咕,“没想到一夜之间,两大美男子齐聚这家农家乐啊。”
晏沉光目送那男子的身影,眉头微微皱起:
“我昨晚开车上山的时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开着车跟在我后面。”
他想起昨夜的山路,光线昏暗得几乎看不清路面,两旁的树影像鬼魅一样张牙舞爪,风穿过树林发出“呜呜”的声响,如人夜啼。
一辆银灰色的车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车子后面,一首不远不近地跟着。
车灯昏暗,看不清里面的人,首到开到山腰开阔处,快到农家乐时,这辆车才加速超过他,先一步驶了进去。
“太巧了,”晏沉光的语气带着几分玩味。
这样的深山,又不是本地人,会在大晚上开车过来的,居然同时有两个。
他是为了杜若,那么那个男人,是为了什么呢?
杜若看着冲锋衣男人消失的方向,她还是看不透这个人的来路。
男人身上没有明显的妖气,也没有凡人的浊气,像一团迷雾,让人捉摸不透。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跟普通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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