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天宇的掌心粗暴地着陈灵霜冰冷颤抖的后颈，触感如同抚过一件没有生命的瓷器。
诱哄的语调却像裹了蜜的毒药：
“霜霜最乖了。”
他手臂发力，将她湿淋淋的身体拽进弥漫着浓重烟味的里间，卷帘门在他身后哐当落下，隔绝了外面的风雨。
陈灵霜被他半拖半抱着，踉跄跌进污浊的室内。
满地烟蒂和快餐盒的腐烂气息扑面而来，她却恍若未闻。
她甚至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属于崔天宇的味道，那是烟草、汗水和一种冷酷的男性气息。
她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着他的手臂，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角落里，崔天宇的手机屏幕亮着，杜若走出Q大校门的偷拍照刺入陈灵霜的视线，她心脏猛地一抽，却立刻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她不能嫉妒，不能问，天宇说过，最讨厌善妒的女人。
只要他肯让她在身边，当影子也好，当垫脚石也罢，她都愿意。
“帮我个忙，”崔天宇将她按在散发着霉味的破沙发上，指尖抬起她冰冷的下巴，目光却穿透她，投向窗外。
“只要你能做成，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这五个字像魔咒，瞬间点燃了陈灵霜空洞的眼睛。
她用力点头，泪水混着雨水滑落：“好，我帮你，做什么都行！”
只要他不抛弃她。
陈灵霜蜷缩在沙发上沉沉睡去后，湿发黏在额角。
即使在睡梦中，她的手指也下意识地揪着崔天宇扔在旁边的一件旧外套衣角，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崔天宇点燃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灭。
他拨通一个加密号码，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残忍的笑意：
“货物再加一个名额。”
“新猎物二十五岁，银行从业，社会关系干净，跟这次我说过的Q大女学生一起‘出海’。”
崔天宇挂上电话，视线在陈灵霜的身体上仔细审视，像在检查即将出厂的产品。
接下来，该去找杜若了。
三百万，她可真敢开价。
不过没关系，他给出去的，很快就会加倍回到手里。
阴冷的感觉再度从他脖子后面滑过。
崔天宇狠狠一咬后槽牙，把睡梦中的陈灵霜一把捞进怀里。
陈灵霜湿冷的发丝贴在崔天宇颈间。
她在半梦半醒之间像藤蔓缠绕树干般紧紧攀附着他，指尖划过他紧绷的脊背，吐息带着献祭般的灼热：
“天宇…抱我…”
崔天宇闭眼压下心头翻涌的烦躁。
身下女人痴迷的喘息非但没激起，反让他想起昨夜镜中那张惨白的脸。
他粗暴地扯开她衣襟，试图用肉体碰撞驱散骨髓里渗出的寒意。
“轰——！”
窗外惊雷炸响的刹那，顶灯骤然熄灭。
陈灵霜在黑暗中发出短促的惊呼，随即将火热的唇碰触他的喉结：
“停电了更好…”
崔天宇却浑身僵首。
并非因黑暗，而是一股带着河底淤泥腥味的阴冷，正从天花板倾泻而下，黏稠得如同实质。
他猛地抬头。
借着闪电骤亮的白光，布满水渍的天花板倒映出骇人景象：
长发女鬼如同被吊死的尸首，头颅一百八十度倒转悬在床正上方！
腐烂的脸几乎贴到他鼻尖，黑洞洞的眼窝淌着黑血，湿漉长发如同千万条蠕动的毒蛇，正丝丝缕缕垂落，覆盖住两人交缠的赤裸躯体。
“啊——！！！”
崔天宇的惨叫撕破雨夜。
他像甩开烫手烙铁般将陈灵霜踹下床，自己连滚带爬撞翻床头柜。
“天宇？”陈灵霜惊惶地摸索他小腿，“是…是要玩新游戏吗？”
她竟将他的惊恐错认作情调，颤抖着重新贴上来。
崔天宇却盯着天花板上缓缓移动的湿发印记，瞳孔缩成针尖。
那女鬼正贴着天花板爬向陈灵霜后背。
黑发如活物般缠上陈灵霜脚踝，冰得她一个激灵：
“什么东西……”
“闭嘴！”崔天宇暴喝着一把拽起她挡在身前，后背紧贴冰冷墙壁。
陈灵霜被掐得生疼，却见他惨白的脸扭曲如恶鬼，眼球几乎凸出眼眶死死瞪着虚空。
这一刻她终于察觉异常，牙齿咯咯打颤：
“你…你在看什么？”
崔天宇抖着手点燃打火机。
微弱的火苗跳动间，陈灵霜顺他视线看去，正看见自己肩头正搭着一绺湿透的黑发，发梢还滴着腥臭的水珠。
“啊——！”她终于崩溃尖叫，却被崔天宇铁钳般的手捂住嘴。
女鬼腐烂的唇几乎贴上他耳廓，他听见喉骨碎裂般的嗬嗬声，冰冷的气息钻进耳道：
【宇，你又要…抛弃我…？】
濒死的恐惧彻底压倒了算计。
再也顾不上跟杜若讨价还价了。
崔天宇抓起手机疯狂按下一个号码，接通瞬间嘶吼冲破喉咙：
“杜若！三百万我接受！！你救救我！”
听筒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少女清冷的声线穿透雨幕：
“三天前是三百万。”
她顿了顿，背景里有指尖敲击电脑键盘的噼啪声，“现在，是五百万。”
“你他妈敲诈？！”
崔天宇目眦欲裂，陈灵霜被他掐得翻起白眼。
五百万，正是晏启华支付的定金数额！
这贱人怎么可能知道？
“嫌贵？”
杜若的声音带着洞悉一切的嘲弄，她嗤笑一声：
“那就继续享受免费服务。”
电话挂断的忙音像丧钟敲在耳边。
崔天宇僵立如石雕。
女鬼湿冷的长发正顺着手机缠绕他手腕，陈灵霜在地的抽泣声与天花板的滴水声混作一团。
五百万。
崔天宇盯着阴影里那支从床头柜里跌出来的麻醉剂，忽然发出冷笑。
等卖了杜若和陈灵霜，何止五百万？
卧室的灯亮了。
女鬼的身影瞬间消失无踪。
但两个人的恐惧并没有消失。
陈灵霜蜷缩在墙角，看着崔天宇神经质地来回踱步。
他时不时瞟一眼窗户上玻璃的倒影。
接着又立刻移开视线。
“天宇…”
陈灵霜怯生生递过温水，却被他一把打翻：
“滚远点！”
滚烫的羞辱灼穿心脏，可更让她窒息的是方才电话里那个年轻女声。
五百万…
崔天宇为了哪个女孩，竟愿意付出如此代价？
嫉妒毒蛇般啃噬理智，她低头掩饰扭曲的表情，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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