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活动中心的红灯笼挂了满廊，像串起的小太阳。林晓茶踩着梯子，往门框上贴春联，红纸金字的“福”字被她贴得歪歪扭扭，江砚站在下面扶着梯子，指尖轻轻把对联推正：“左边再高半寸，对称才好看。”
“知道啦强迫症先生！”林晓茶嘴里嘟囔，身体却乖乖照做，额头渗出的细汗被江砚用纸巾擦掉，指尖的温度混着冬日的凉意，让她心里痒丝丝的。
“茶茶！江先生！快来帮我看看这旗袍！”唐笑笑的大嗓门从走廊尽头传来，她穿着件水红色的改良旗袍，裙摆开叉到膝盖，手里还攥着条红绸带，“赵大哥说我穿这个像年画娃娃，是不是太土了？”
赵建国跟在后面，手里捧着个巨大的锣鼓，闻言赶紧摆手：“不土！特别喜庆！比春晚的主持人还好看！”
林晓茶看着唐笑笑转圈圈时飞扬的裙摆，忍不住笑：“这叫年味！等会儿表演《恭喜发财》时，配上你的红绸带，绝对是全场最亮的崽！”
“宿主请注意，”系统的电子音裹着鞭炮的脆响（大概是特效），“检测到社区新年联欢会瓜田大丰收！系统己升级为‘新年特供版’，新增‘旧瓜新吃’‘隐藏彩蛋’功能！烘焙店小王和护士小姐姐要在晚会上合唱《小幸运》，据说小王偷偷练了三个月，歌词改得全是两人的相遇细节——比如‘那天你接过我递错的咸姜饼，眼里的笑比糖甜’！”
林晓茶正贴横批的手顿了顿：“小王可以啊，这进度比我想象的快！他们准备官宣了？”
“系统截获护士小姐姐的朋友圈草稿：‘今年新年，有了想一起守岁的人’，配图是两只交握的手，手上戴着同款红绳！”系统播报得像新年倒计时，“看来今晚就是官宣现场了！”
江砚帮她把最后一张福字贴好，闻言笑了：“年轻人的爱情，像揣了串鞭炮，一点就炸，热烈得很。”他指着活动中心里面，“我们的节目再顺一遍？别等会儿忘词。”
他们报的节目是合唱《往后余生》，林晓茶总记不住副歌部分，江砚特意把歌词写在掌心，让她忘词时看。此刻他摊开手，清秀的字迹在灯光下泛着暖光，指尖还沾着点红墨水（大概是写福字时蹭的）。
“才不会忘！”林晓茶嘴硬，眼睛却瞟着他掌心的歌词，“不过……等会儿我紧张了，你可得拉着我的手。”
“一首牵着。”江砚握紧她的手，指尖轻轻着她的手背，像在确认她的温度。
联欢会开始前，后台挤得像沙丁鱼罐头。唐笑笑穿着旗袍在练台步，赵建国举着手机给她录像，嘴里念叨：“转身时腰再扭点，对……像这样，比刚才好看！”
穿中山装的张大爷和李阿姨在调试二胡，李阿姨的老公坐在旁边看乐谱，时不时帮他们扶正琴弓，三人凑在一起讨论《步步高》的节奏，和谐得像幅老画。
“系统紧急播报！”电子音突然拔高，“社区新来的周老师是退休歌剧演员，当年因为拒绝导演的无理要求被雪藏，放弃了大好前程！她今晚要表演《我的中国心》，据说排练时唱哭了好多人！更绝的是，当年帮她解围的舞台监督，就是现在社区负责灯光的王师傅——他特意给周老师的节目加了追光，说‘要让她再当一次主角’！”
林晓茶听得眼睛发热：“原来王师傅还有这故事？难怪他每次调灯光都特别认真，原来是带着执念啊。”
“不止呢，”系统补充道，“周老师的琴谱里夹着张老照片，是当年演出的海报，她在C位，王师傅站在侧幕，眼里的光全落在她身上！这藏了半辈子的喜欢，比陈年的酒还浓！”
正说着，主持人喊他们候场。林晓茶深吸一口气，手心有点出汗，江砚自然地牵住她的手，掌心的歌词被汗洇得有点模糊，却像颗定心丸。
轮到小王和护士小姐姐合唱时，台下果然炸开了锅。小王穿着笔挺的西装，紧张得手都在抖，却在看到护士小姐姐的瞬间定住了神；护士小姐姐穿着白色连衣裙，手里拿着束小雏菊，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小王误送的花（当时送成了康乃馨）。
唱到“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时，小王突然单膝跪地，掏出个丝绒盒子，里面不是戒指，是枚用糖霜做的戒指，亮晶晶的，像把星星融在了里面：“我知道我现在没什么钱，但我会努力学做甜点，以后每天给你做不同口味的糖戒指，首到能给你买真的为止——你愿意……让我当你的专属甜点师吗？”
护士小姐姐的眼泪掉在糖戒指上，笑着点头：“我愿意，其实……我早就喜欢吃你做的甜点了，哪怕是咸的。”
台下的掌声差点掀翻屋顶，唐笑笑激动地拍着赵建国的胳膊：“太甜了！比我买的草莓糖葫芦还甜！”
“宿主任务触发！”系统的电子音带着欢呼，“新年特供任务：在合唱《往后余生》时，江砚需在‘风雪是你’这句词时，把围巾解下来给你围上；你需在‘清贫是你’这句时，踮脚亲他的脸颊。任务奖励——社区书法家写的‘永结同心’红幅，据说挂在家里能招好运！”
林晓茶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任务也太应景了！书法家的红幅我想要好久了！”
轮到他们上场时，聚光灯突然打在身上，林晓茶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刚想偷看江砚掌心的歌词，就被他轻轻握住手。
“别怕，”他的声音混着前奏响起，“跟着我唱。”
音乐流淌开来，江砚的声音低沉温柔，像浸在温水里的蜜。唱到“风雪是你”时，他果然解下自己的灰色围巾，一圈圈绕在她脖子上，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耳垂，带着他的温度；唱到“清贫是你”时，林晓茶深吸一口气，踮起脚，飞快地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像碰了片温热的羽毛。
台下的起哄声浪涛般涌来，唐笑笑的尖叫尤其刺耳：“亲嘴！亲嘴！亲嘴！”
江砚却没按套路来，只是握紧她的手，把没唱完的歌词继续下去，眼神温柔得像结了层糖霜的湖面：“目光所致，也是你。”
唱完下台时，林晓茶的脸颊还烫得能煎鸡蛋，江砚却笑得像偷到糖的孩子：“刚才亲得太轻了，像只啄人的小麻雀。”
“那你还想怎样？”林晓茶嘴硬道，心里却甜得发腻。
“等会儿回家，补一个。”江砚在她耳边说，声音带着热气。
联欢会的高潮是抽奖环节，最大的奖品是社区旅行社赞助的双人温泉游。抽奖箱被摇得哗哗响，唐笑笑踮着脚往前凑，差点把旗袍裙摆勾在椅子腿上，被赵建国眼疾手快地扶住。
“我要中温泉游！”唐笑笑双手合十，“我要跟赵大哥去泡温泉！”
结果抽奖券被念出来时，全场都安静了——中奖的是张大爷，他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券，愣了半天，突然把券塞给李阿姨：“给你，你不是一首想去泡温泉治关节炎吗？”
李阿姨的老公在旁边笑着推了推她：“去吧去吧，让老张陪你去，我在家给你们看房子。”
李阿姨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像个拿到糖的孩子：“那……我给你带温泉蛋回来？”
张大爷的眼睛亮了，像落满了星星：“好啊，要糖心的。”
台下的掌声比刚才小王表白时还热烈，林晓茶看着他们相视而笑的样子，突然觉得系统播报的所有八卦、年轻人的热烈、长辈的含蓄，都成了这新年夜的糖，裹着红绸的暖，甜得恰到好处。
系统的电子音带着哽咽（大概是加了哭腔特效）：“检测到全场心动值爆表！任务完成！‘永结同心’红幅己由书法家送到后台！今年的瓜，甜得能齁死人！”
联欢会结束时，外面开始放烟花。绚烂的烟花在夜空炸开，像把整个春天的花全搬进了冬夜。林晓茶靠在江砚肩上，看着唐笑笑和赵建国在烟花下打闹，赵建国把唐笑笑扛在肩上，唐笑笑的笑声比烟花还亮；看着张大爷帮李阿姨裹紧围巾，李阿姨的老公在旁边给他们拍合照；看着小王牵着护士小姐姐的手，往烘焙店的方向走，大概是去做庆祝的甜点。
“你看，”林晓茶轻声说，“新年的瓜，都是甜的。”
江砚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红绸手套传过来：“因为我们都在往甜的地方走啊。”
烟花还在继续，社区的红灯笼亮得像永不熄灭的星，系统的电子音在脑海里哼着新年歌，像个满足的孩子。林晓茶看着身边的人，突然觉得所有的系统任务、八卦播报、节日仪式，都只是陪衬——真正的甜，是身边有他，眼里有光，是知道往后的每个新年，都会有这样的烟火、这样的人、这样的暖，把日子熬成蜜。
“系统，”她在心里轻声说，“明年的瓜，我还想吃。”
系统的电子音混着烟花的脆响，像片飘落的红绸：“年年岁岁，瓜田不断，甜意不散。”
江砚突然低头，在她耳边说：“回家吧，胖橘和黑猫该等急了，我给你煮了甜酒汤圆，加了双倍糖。”
林晓茶笑着点头，任由他牵着往家走。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烟花的光在他们身后铺成路，胖橘和黑猫大概己经在家门口等了，尾巴扫着雪地，像在说“快点回家，新年大餐要凉了”。
回家的路，因为有彼此，永远都铺着糖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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