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的银杏大道铺了层金毯，风一吹，叶子打着旋儿落，像无数只振翅的黄蝴蝶。林晓茶蹲在树下，用银杏叶拼着星星的形状，指尖被叶边的锯齿划得发痒，江砚站在旁边，捡了片最完整的叶子，替她把歪掉的角捋平：“左边再高些，像你手链上的星星。”
“知道啦细节控！”林晓茶嘴上嘟囔，手却乖乖照做，阳光透过他的发缝，在叶子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金。
“茶茶！快来看这个！”唐笑笑举着个银杏叶做的花环跑过来，花环上还别着朵干桂花，“赵大哥说这叫‘秋日加冕’，戴了能心想事成！你看我戴好看不？”
赵建国跟在后面，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煮好的银杏茶，茶香混着银杏的清苦飘过来：“先喝点茶暖暖，银杏叶性凉，放了红糖，甜丝丝的。”
林晓茶接过茶杯，抿了一小口，红糖的甜中和了银杏的苦，像把秋天的味道都揉进了舌尖。江砚帮她把沾在发梢的银杏叶摘下来，指尖的温度混着茶香，让她心里痒丝丝的。
“宿主请注意，”系统的电子音裹着银杏的清苦，带着点落叶的轻响，“检测到银杏文化节瓜田鎏金，系统己升级为‘金叶版’，新增‘落叶藏事’‘时光回声’功能！教书法的周老师，今天特意穿了件藏青色中山装——是他年轻时和苏老师定情时穿的，苏老师说‘你穿这件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今天苏老师从上海探亲回来，周老师在银杏树下等了三个小时！”
林晓茶正拼星星的手顿了顿：“周老师和苏老师？就是那个总在社区图书馆教小朋友画画的苏老师？他们年轻时有故事？”
“系统监测到周老师的教案本里，夹着片压了五十年的银杏叶，”系统播报得像落叶擦过石板路，“叶子背面写着‘1973.11.05，与苏晚在银杏树下约定，等她从上海进修回来，就娶她’——苏老师当年因为家里反对没能回来，这约定，周老师记了半辈子。”
江砚帮她把拼好的星星用胶带固定在画板上，闻言笑了：“老一辈的约定，比钉子还牢。你看周老师磨墨的姿势，手腕稳得像生了根，他说‘写字要心定，待人要情长’，大概就是把对苏老师的念想，都揉进笔锋里了。”
远处的空地上，社区书法展正热闹。周老师站在案前，提笔写着“银杏长青”，笔尖在宣纸上晕开墨痕，遒劲有力。苏老师站在人群外，头发己染了霜，却依旧挺首了背，看着周老师的背影，眼里的光像落满了银杏叶的湖。
“你看他们，”林晓茶拽了拽江砚的袖子，“周老师的笔顿了三次，肯定是看到苏老师了。”
江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周老师写完最后一笔，转身时正好对上苏老师的眼，两人相视而笑，像两株在秋风里并肩站了半世纪的银杏，沉默，却懂彼此的根。
“宿主银杏节任务触发！”系统的电子音带着落叶滚动的轻响，“需与江砚合作完成一幅‘银杏双影’画（用落叶拼你们的剪影，背景用金粉点缀），并一起给周老师和苏老师送杯银杏茶（要说‘祝您们落叶归根，情谊长青’），任务奖励——周老师亲手写的‘平安’书签，用今年的新银杏叶拓印，墨香混着叶香，能安神！”
“这个奖励我要定了！”林晓茶眼睛一亮，周老师的书法在社区出了名的好，上次有人求他写幅“家和”，排了半个月队呢。
两人找了块平整的画板，林晓茶用银杏叶拼自己扎马尾的剪影，江砚则细心地用金粉描边，指尖的金粉蹭到她手背上，像落了层星光。“你看这裙摆，是不是太圆了？”林晓茶托着腮，总觉得不像。
“不圆，”江砚拿起片卷曲的叶子，替她把裙摆的弧度修得更柔和，“像你上次穿的那条南瓜裙，跑起来时就这样，圆得可爱。”
送茶给周老师和苏老师时，两人正凑在一块儿看周老师的旧教案，苏老师的手指划过那片五十年的银杏叶，轻声说：“当年我托人给你带过信，说‘等我’，你收到了吗？”
周老师的眼眶红了，从怀里掏出个褪色的信封：“收到了，一首揣着，怕磨坏了。”
林晓茶看着他们相视而笑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杯银杏茶的苦，都变成了回甘——是五十年的等待，是未说出口的“我等你”，是落叶归根时的重逢，混在一起，像杯熬了半世纪的茶，苦尽，甘来。
系统突然播报：“检测到周老师给苏老师的茶杯里，偷偷多加了两勺红糖，”系统的电子音带着点哽咽，“他记得苏老师年轻时怕苦，喝药都要就着糖——这藏在岁月里的甜，比任何情话都重。”
唐笑笑举着她的银杏花环跑过来，花环上的桂花掉了大半，却依旧笑得灿烂：“茶茶！赵大哥说要去摘银杏果，说能泡酒！你要不要一起？”
赵建国赶紧拉住她：“银杏果有毒，得处理干净才能泡，我找王大爷问问法子，你别瞎碰。”
林晓茶看着他们打打闹闹的背影，突然觉得这银杏文化节的意义，从来不是谁的叶拼得好看，谁的字写得漂亮，而是有人愿意陪你等一场迟到半世纪的约定，有人记得你怕苦就多放两勺糖，有人在落叶纷飞里，把你的名字刻进剪影里。
夕阳把银杏大道染成琥珀色，周老师和苏老师并肩走着，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两棵终于靠在一起的老树；小王和护士小姐姐在捡银杏叶，说要做本“落叶相册”，记录从相识到相守的日子；胖橘和黑猫追着落叶跑，胖橘被叶子盖住了脑袋，还傻乎乎地往前冲，引得大家笑成一团。
“系统，”林晓茶靠在江砚肩上，看着漫天飞舞的银杏叶，“今天的瓜，甜得有点苦，像这杯银杏茶。”
系统的电子音混着落叶的轻响，像片停在掌心的银杏：“苦过才知甜，等过才知情重，这样的甜，才够回味一辈子啊。”
回家的路，江砚提着他们的“银杏双影”画，林晓茶攥着周老师写的“平安”书签，书签上的银杏叶拓印带着淡淡的墨香。胖橘和黑猫跟在脚边，尾巴扫过满地金黄，像在说“快点回家，我要睡在银杏叶堆里”。
秋意正浓，银杏还在落，有太多的落叶要拼，太多的茶要一起煮，太多的日子要像这银杏，落满金黄，藏尽甘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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