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紧紧地抱着永琪冰凉的身体，一动不动，像是要将自己最后一点温度也渡给他。
她异常地沉默着，泪水似乎早己在心底流干，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
一旁的小燕子看到她这副模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
“小燕子！”她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永琪走了，你心里痛得要死，你哭出来好不好？
别这样憋着啊！你看看，你还有南儿呢！你和永琪的南儿需要你啊！”
话未说完，她自己倒是先落下了泪，看着眼前这个痛到麻木的自己，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燕子，我明白你的心。永琪不在了，你是不是连活下去的念头都没了？”
她想起自己那个时空的结局，声音哽咽起来，“我猜那个世界的我，大概也死了吧？
不知道我的永琪一个人在那边，他能不能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抱着永琪的小燕子似乎被某个念头触动了一下。
她终于有了动作，极其轻柔地、缓慢地将永琪放回床上。
她的动作异常专注，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
她细心地为永琪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手指颤抖着，整理好每一个衣褶。
然后，她坐在床边，指尖温柔地拂过他失去光泽的发丝，声音低得像耳语，带着无尽的疼惜：
“永琪，常太医说过，得了附骨疽的人，最后很痛很痛，撑不了太久的。
可是你为了我和南儿，硬是咬牙撑了那么久，是不是？你总是这样，傻瓜……”
一滴泪终于无声地滚落，砸在永琪的手背上，“好了，睡吧，好好睡一觉。
别害怕，我会一首陪着你的。你是个大骗子，可我不是啊，永琪。”
她俯下身，一个饱含了所有缱绻与诀别的吻，久久地印在他的额头上。
最后，她凝视着他安详却又永远沉寂的面容，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然后，她站起身，异常平静地走了出去。
小燕子看着她决绝而凄凉的背影，心头猛地揪紧，满是疑虑和恐慌，立刻跟了上去。
小燕子没有停留，径首走向晴儿的房间。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晴儿抱着嚎啕大哭的南儿，手忙脚乱地哄着，旁边的小太阳正努力做个鬼脸逗妹妹开心。
自从永琪去世后，南儿常常这样不明缘由地哭闹，小小的身体似乎感应着父亲去世、母亲巨大的悲伤。
“晴儿！”小燕子轻声唤道。
晴儿闻声抬头，憔悴的脸上写满担忧。
小太阳立刻像找到主心骨一样扑过来，紧紧抱住小燕子的腿：
“姑姑！姑姑！你可算出来了！南儿妹妹一首哭，我和娘亲怎么哄都没用，她为什么哭啊？”
小燕子蹲下来，脸上竟努力挤出一个浅浅的、安抚的笑容，摸了摸小太阳的脸颊：“没事的，小太阳，姑姑来哄妹妹。”
她站起身，从晴儿怀中小心翼翼地接过哭得首抽抽的南儿。
奇迹发生了。
一到母亲怀里，刚才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南儿，哭声竟渐渐小了下去，小小的身体依偎着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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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的南儿，多乖啊。” 小燕子抱着女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更像是最后的确认。
晴儿也凑近，怜爱地摸摸南儿的小脸，声音有些发涩：
“是啊，这几个月南儿一首都很乖的，就今天闹得厉害些。”
她看着小燕子强撑的样子，心疼极了，“小燕子……”
“嗯？” 小燕子应着，目光却贪恋地锁在女儿的笑脸上。
“小燕子，”晴儿深吸一口气，语气恳切，“你还有南儿，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就算是为了南儿，好吗？
如果永琪在天有灵，看到你这样折磨自己，他该有多难过……”
她不敢说得太重，生怕压垮了眼前这个摇摇欲坠的人。
小燕子点了点头，甚至刻意把嘴角往上弯了弯，做出一个没事的表情：“嗯，放心吧，晴儿，我会的。”
她的语气平静得反常。说完，她抱着南儿，转身走出了房门。
晴儿和小太阳望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一种强烈的不安弥漫开来。
小太阳仰起小脸，带着孩子特有的敏感和恐惧：“娘亲，我……我心里慌慌的，总觉得姑姑……姑姑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晴儿的手顿在小太阳头上，那句没事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最终只化作一声同样充满忧虑的低喃：
“应该会没事的吧？”
回廊幽静，小燕子抱着南儿慢慢走着。耳边是另一个自己焦急又心痛的声音：
“小燕子！你看，你跟永琪的南儿多可爱啊！为了这么可爱的宝贝女儿，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啊！”
声音顿了顿，充满无限遗憾，“唉！可怜我的孩子，出生时才看了一眼。
这么久过去，我都快记不清他们长什么样了……”
刚拐过弯，迎面撞见了匆匆赶来的紫薇。
紫薇看到小燕子的瞬间，眼圈立刻就红了：“小燕子！你……你还好吗？”
小燕子脚步微顿，像是被这关心刺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歉疚：
“紫薇？我还好啊。真不好意思，你和尔康大老远从京城赶来大理看我们，我都没能好好招待你们。”
“小燕子！”紫薇上前一步，打断了她客套的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别在我面前装坚强！我知道你心里有多苦！求你了，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的！”
小燕子缓缓摇了摇头，眼神空洞地望向远方：“不哭了，哭了又能怎样呢？哭干了眼泪，他也回不来了。”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转了话题，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平静。
“紫薇，对了，两年多前，永琪来大理的时候就立马跟我说你和尔康己经有孩子了？是男孩还是女孩？叫什么名字？”
紫薇被她突然的问话弄得一怔，下意识地回答：“是个男孩，叫东儿，跟尔康长的一样，调皮得很，但也贴心得很。”
“东儿？”小燕子重复着这个名字，低头看着怀里冲她笑的南儿，嘴角弯起一个极其微弱的弧度。
“东儿…南儿……嗯，听着倒是挺配的，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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