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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山城喋血·狼烟蔽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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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一年,正月十一,夔门失陷的第七天。重庆府。

这座扼守长江、嘉陵江交汇口的山城,此刻己彻底沦为修罗场!

城墙早己残破不堪!多处垛口被砸塌。城门洞开,但门洞里堆满了层层叠叠的尸体和点燃的门板家具形成的阻碍!城内狭窄的街巷间,尸骸枕藉,断壁残垣间火光冲天!哭喊声、咒骂声、刀枪碰撞声、房屋倒塌声、垂死的呻吟声汇集成震耳欲聋的恐怖喧嚣!空气里浓郁的血腥混合着烟尘和尸臭,令人窒息。

“杀!抢!财宝女人都是咱们兄弟的!” “屠城三日!寸草不留!!” “八大王有令!活剐知府陈士奇祭旗!!”面目狰狞的流寇如同地狱中钻出的恶鬼,在城中肆虐!烧杀淫掠!无恶不作!

知府衙门早己被攻破。知府陈士奇,这位文官在城破后本可逃走,却毅然带领残兵家丁退守衙门深处,试图凭最后据点死战。此刻,衙门大堂前的小院内,正在发生着惨烈悲壮的最后抵抗!

数十名穿着破烂鸳鸯战袄、浑身浴血的守军(大多是衙役和临时组织的义勇),围成一个血肉模糊的圆圈,死死护住圈内的陈士奇!他们手持长矛腰刀甚至是门板叉杆,用血肉之躯抵抗着西面八方涌来的流寇!每一次挥刀刺枪,都带起一片血雾,也溅上更多的鲜血!

“挡我者死!”一个手持狼牙棒的流寇悍匪头目,一棒砸碎一个守军的脑袋!白色的脑浆混着鲜血喷了旁边同伴一脸!缺口瞬间被撕开!

悍匪猛扑向圈中穿着青色官袍的陈士奇!“狗官!拿命来!”

陈士奇须发散乱,官帽不知丢在何处。他目光平静地看着扑来的悍匪,猛地将手中紧握的一柄象征身份的文士剑横在颈前!他己存死志!

然而就在这时!

“噗!”一声轻微而奇特的锐响!

那个眼看就要抓到陈士奇的流寇悍匪头目,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后心位置爆开一个拳头大的血洞!他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狼牙棒脱手掉落,身体软软地栽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流寇和守军都愣了一下!

紧接着!一连串更加密集、尖利得如同冰雹敲打铁皮的声音从衙门大堂的屋顶方向急促地响起!

“砰!砰!砰!砰!砰!砰!”

七八个正在猛攻的流寇骨干身体同时猛地一震!如同被无形的巨拳击中!胸前、咽喉、额头瞬间炸开猩红的血花!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齐刷刷倒毙!

屋顶上!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三个戴着斗笠、身披蓑衣、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身影!每人手中都端着一支样式古怪、冒着淡淡青烟的细长“火铳”!动作迅捷如电!开火!装弹!速度远超他们见过的任何鸟铳!精准度更是匪夷所思!

“妈的!有埋伏!放箭!给老子射死房顶的!”一个在后指挥的小头目气急败坏地大吼!

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射向屋顶!三个身影立刻矮身缩回屋脊瓦片后!箭矢插在瓦片上咄咄作响!零星的流寇弓手继续朝那个方向抛射。

“就是现在!护着大人!退!退到后花园假山!”守军残部头领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趁机架起陈士奇就往后院冲!残余的守军一边死战,一边掩护着陈士奇向衙门深处撤去!

后花园假山石洞。

陈士奇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剧烈喘息,他看向眼前这三个浑身湿透、我,崇祯,带大明君临地球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我,崇祯,带大明君临地球最新章节随便看!蓑衣上还挂着冰凌的陌生“义士”。三人摘下斗笠,露出年轻刚毅的脸庞,却刻意用黑灰涂抹得模糊不清。为首一人身材匀称矫健,眼神锐利如鹰,正是李定国留在万州一带提前潜入、执行骚扰和联络任务的斥候队长——陈奇!

“你…你们是?”陈士奇喘息着问。

“奉平西大将军卢象升军令!奉李定国将军麾下!”陈奇声音低沉,“我等乃李将军特遣斥候!己联络上城外部分忠勇民壮!重庆城虽破,但民心未散!尚有数支义勇小队在城东、城南继续袭扰贼寇!”

陈士奇眼中死灰复燃一丝光亮:“卢象升将军…李将军…他们?”

“正在星夜兼程而来!”陈奇斩钉截铁,“我等潜行刺探,刚刺探到贼酋张献忠中军大营位置和粮草囤积地!更探知其一部精兵正押解掳掠之妇孺财货,欲从朝天门水运出城!李将军之命!令我等不惜一切代价,毁其粮秣!乱其部署!拖住张逆主力!为大军入川争取时间!”

他身旁另一名斥候补充道:“适才贼寇所言并非虚张!城内残军将领如重庆镇副总兵曾英、巡按御史刘之渤等大人,正率残部于通远门、储奇门附近苦战!若大人登高一呼,散兵游勇可聚!若能内外配合……”

“好!”陈士奇看着眼前这三位如同黑夜中的火种,眼中燃烧起最后的斗志!他猛地撕下官袍一角,咬破手指,在布片上飞快写下两行血字:“渝州军民!誓死抗贼!忠义之血!待援洗刷!” 他将血书郑重交到陈奇手中:

“将此带出城去!若遇卢帅、李将军兵马,以此为信!老夫……就在这通远门死地!拖住张献忠的刀!!”

当夜。

朝天门码头附近一座被流寇占据作为临时粮库的巨大货栈,突然发生猛烈爆炸!火油和堆积的粮食助燃下,冲天烈焰照亮了半个江面!无数粮车船帆化作灰烬!码头方向更爆发了激烈战斗!一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精锐小队(陈奇等人联络的义勇),凭借新式火铳的精准连击,打掉了守卫粮船的流寇头目和精锐卫队!数十艘满载掳掠品的运货大船在混乱中被凿沉或被点燃!

粮草被焚!财货被毁!张献忠在朝天门的行辕暴跳如雷!下令全城彻查!调集大军追剿!可对手如同泥鳅般滑不留手,一击得手立刻消失在城市街巷的阴影里!

同夜,本己沉寂的通远门方向,守军忽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士气!知府陈士奇白刃出阵!亲率残余兵丁和闻讯而来的数百民壮义勇,趁着城内混乱,向流寇控制的城墙缺口发起了绝望的反冲锋!喊杀声震天动地!

“八大王在此!小小重庆!螳臂当车!”张献忠被这突如其来的反扑激怒!亲自调集中军精锐主力,猛攻通远门!他发誓要将这顽抗的山城彻底踩碎,活剐了那个胆大的知府!

整个重庆城打成一锅沸粥!守军的反扑如同回光返照,虽然注定失败,却成功地将张献忠的大部分主力钉在了通远门一线!更让城内的秩序彻底崩溃,极大地牵制了流寇向外围扩张的力量!

城东密林深处。陈奇抹去脸上的血污和雨水,看着山城内冲天的火光和杀声,眼中闪烁着冰冷的火焰。他将染血的布片(陈士奇的血书)塞入特制的竹筒,交给一名最熟悉山路的本地斥候,嘶声低吼:

“爬!给老子从南山绕过去!把消息带给卢帅和李将军!”

“告诉两位将军!重庆…还在流着忠义之血!在等他们!”

重庆陷落前的最后挣扎,正化为帝国龙驭西南的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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