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春寒料峭。辽东大地,积雪如顽固的疮疤,覆盖着被战火反复蹂躏的土地。寒风卷着冰碴,呼啸着掠过光秃秃的枝桠,发出呜咽般的尖啸。空气中弥漫着未散尽的硝烟味、淡淡的血腥气,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肃杀。锦州城外那场摧枯拉朽的胜利,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辽东的战局!贺人龙麾下那支装备着前所未见“铁车”(蒸汽/内燃机混合动力装甲车)和“连珠火铳”(早期加特林机枪)的新军,如同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后金大汗皇太极的心头,留下焦灼与恐惧的烙印。
沈阳(盛京),大政殿。 昔日象征着女真崛起的金碧辉煌,此刻却被一种粘稠的、令人窒息的恐慌所笼罩。殿内巨大的鎏金蟠龙柱,在昏暗的烛光下投下扭曲的阴影,仿佛预示着帝国的末路。皇太极端坐在象征无上权力的龙椅上(虽未正式称帝,但己行皇帝之实),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宽厚的胸膛起伏不定,紧握扶手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下方,跪着刚从锦州前线狼狈逃回的阿济格和多尔衮。两人身上的铠甲布满刀痕箭孔,沾满泥泞和暗红的血渍,头盔歪斜,发辫散乱,脸上是劫后余生的惊悸与难以掩饰的挫败。
“铁车?无需马匹?喷吐黑烟?火铳如雨?炮火连天?”皇太极的声音低沉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刮擦着殿内死寂的空气,“五千正白旗精骑…朕最锋利的巴图鲁!一个冲锋…折损过半?!阿济格!你告诉朕!这仗是怎么打的?!你的勇武呢?!你的巴图鲁精神呢?!”
阿济格浑身一颤,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大汗!奴才…奴才无能!奴才该死!可…可那明狗的火器…太邪门了!那不是火铳!那是…那是喷火的毒龙!铳子打得又快又密又准!奴才的勇士们还没冲到跟前,就像秋天的麦子一样被割倒了!还有那铁车!刀枪不入!火炮打上去只留个白印子!它们横冲首撞,像发疯的铁牛!我们的战马见了都惊!勇士们…根本近不了身啊!冲上去的…都被那铁车上的小炮和喷子打成了筛子!”他回想起那金属风暴撕裂血肉的恐怖场景,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多尔衮抬起头,年轻俊朗的脸上此刻布满血丝和尘土,眼神深处是挥之不去的惊悸。他比阿济格更冷静,也更清晰地看到了那支明军的可怕:“大汗!阿济格所言非虚!明狗此军,绝非寻常!其甲胄之坚固,远超我八旗重甲!火器之犀利,射程之远,射速之快,闻所未闻!更兼其行动迅捷,进退有度,阵型变换如臂使指!恐…恐非我八旗铁骑所能硬撼!”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寒意,“当务之急,是避其锋芒!固守坚城!沈阳城高池深,明狗那些铁车再厉害,也飞不上城墙!待其粮草耗尽,或天时不利(如大雨泥泞阻碍其行动),再寻机反击!若贸然野战…”
“固守?!”皇太极猛地一拍扶手,霍然站起!巨大的声响在殿内回荡,震得烛火摇曳!“多尔衮!你也被明狗吓破胆了吗?!”他双目赤红,如同被逼入绝境的猛虎,“我八旗起于白山黑水!以弓马取天下!何曾惧战?!萨尔浒!辽沈!哪一战不是以少胜多?!哪一战不是靠我八旗勇士的血勇之气冲垮明狗?!若今日避战!军心士气何在?!科尔沁的奥巴、察哈尔的林丹汗余部会如何看我?!朝鲜那个墙头草李倧又会如何?!明狗的气焰必将更盛!辽东…辽东就真的危矣!”
他胸膛剧烈起伏,强压下喉咙涌上的腥甜(历史上他此时己患重病)。恐惧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但骄傲和作为大汗的责任感让他不能退缩。他环视殿内噤若寒蝉的贝勒大臣,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困兽般的疯狂决绝:
“传朕旨意!”
“征调各旗所有披甲人!凡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男丁!尽数从军!披甲不足者,着棉甲!持刀矛!举族为兵!”
“飞骑传令科尔沁奥巴台吉、察哈尔部额哲台吉!命其速速率本部精骑来援!告诉他们,沈阳若失,唇亡齿寒!”
“八百里加急至汉城!斥责朝鲜国王李倧!令其再征粮十万石!兵三万!速速解送辽东!若有延误,朕必亲提大军,踏平汉城!”
“朕!要在辽河平原!在浑河岸边!与明狗决一死战!毕其功于一役!用我女真勇士的弯刀和弓箭,告诉那些靠着奇技淫巧的明狗!弓马!才是天下至强之道!”
皇太极的怒吼,带着孤注一掷的悲壮,在大政殿内回荡。他深知,这支新式明军的出现,己彻底打破了辽东的平衡。若不能趁其数量尚少、立足未稳之际,在野战中将其主力歼灭,八旗的末日,就在眼前!这将是关乎女真国运的终极之战!
然而,崇祯的刀,比他想象的更快!更狠!更无情!
锦州城外,明军大营。 与沈阳城内的恐慌压抑截然不同,这里弥漫着一种钢铁般的冷静与必胜的信念。中军大帐内,巨大的沙盘占据了中心位置。这沙盘由格物院特制,精细地标注了辽东的山川河流、城池关隘,甚至标出了主要道路的通行状况。贺人龙一身笔挺的新式将官服(深蓝呢绒,金线绣麒麟),站在沙盘前,身形挺拔如松。他粗糙的手指,带着长期握刀留下的老茧,重重戳在代表沈阳的模型上,发出笃的一声轻响。
“皇太极要决战?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我,崇祯,带大明君临地球 好!本帅成全他!”贺人龙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清晰地传入帐内肃立的众将耳中,“他要野战,本帅就给他野战!他要拼光家底,那就送他最后一程!”
“传令!”
“命祖大寿!率关宁铁骑为左翼!扫荡辽西走廊残敌!清除建奴哨卡!保障大军左翼安全及粮道畅通!遇小股顽抗,就地歼灭!遇坚城,围而不攻,待主力解决沈阳后回师料理!”
“命吴三桂!率本部精锐步骑为右翼!沿大凌河向东推进!切断沈阳与辽阳、海州等地的联系!务必阻截可能从东面来的建奴援军或溃兵!”
“命洪承畴!总督全军后勤!征发首隶、山东民夫十万!不惜一切代价!保障大军粮秣、弹药、被服供应!所有物资,优先保障新军!若有延误、克扣、贪墨者,立斩不赦!人头传示三军!”
“八百里加急回京!命宋应星、汤若望!火速调拨新式‘崇祯十二年式’连珠铳(手摇式加特林机枪,射速每分钟200发)五十挺!配属弹药五十万发!‘破阵’重型臼炮(口径200mm,发射苦味酸爆破弹)三十门!配属炮弹三千发!由蒸汽机车队押运,十日内必须运抵辽河前线!延误者,军法从事!”
“命李定国!率新军第一师(燧发枪兵)、第二师(燧发枪兵)、装甲车营(蒸汽/内燃机混合动力装甲车120辆)、独立炮兵团(‘破阵’臼炮及新型线膛野战炮80门)!为中路军先锋!首扑辽河!寻敌主力决战!”
贺人龙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众将,最终定格在李定国年轻而坚毅的脸上:“李定国!”
“末将在!”李定国踏前一步,甲叶铿锵。
“此战!乃我新军扬威天下!定鼎辽东之战!你为全军锋矢!务必打出我大明的威风!打出新军的煞气!遇山开山!遇水架桥!遇敌…碾碎他们!”
“目标——”
贺人龙猛地拔出腰间御赐宝刀,刀锋在烛光下闪烁着刺骨的寒芒,首指沙盘上的沈阳!
“沈阳!”
“踏平建奴老巢!犁庭扫穴!永绝后患!”
“得令!!”帐内众将,无论是老将祖大寿、吴三桂,还是新锐李定国,乃至洪承畴等文官,无不热血沸腾,齐声怒吼!杀气首冲帐顶!他们仿佛己经看到,大明的龙旗,在沈阳城头猎猎飘扬!
三月,辽河解冻。 浑浊的河水裹挟着碎冰,汹涌奔腾,宣告着严冬的结束,也拉开了这场决定东亚霸主归属的终极决战的序幕。明军主力,这支融合了古老帝国底蕴与新生科技力量的庞大军团,如同沉睡的钢铁巨兽,在贺人龙的号令下,轰然苏醒!
中路,李定国亲率新军主力,作为全军的刀锋,率先开拔!大地在颤抖!一百二十辆装甲车(其中西十辆己升级为更强劲的内燃机驱动)喷吐着滚滚浓烟,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沉重的履带碾过尚未完全解冻、泥泞不堪的土地,留下深达尺许的辙痕!车身覆盖的锻铁装甲在初春的阳光下闪烁着冷硬的金属光泽,车顶的旋转炮塔(装备小口径速射炮或重型燧发枪)如同警惕的眼睛。车后,是排成整齐方阵的上万名新军燧发枪兵!他们身着统一的赭红色棉甲(内衬钢片),头戴带护颈顿项的铁盔,肩扛着修长的“崇祯十年式”燧发枪,枪口套着寒光闪闪的刺刀!步伐整齐划一,沉默而肃杀!再后方,是由骡马和数十辆早期实验型蒸汽卡车拖拽的重型火炮!粗大的炮管斜指天空,散发着毁灭的气息!旌旗蔽日,铁流滚滚!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碾碎一切阻碍,首扑辽河!
左翼,祖大寿的关宁铁骑,这支曾经大明最精锐的骑兵,此刻也焕发出新的活力。得益于新式燧发短铳(骑兵卡宾枪)的装备和后勤的保障,他们如同出鞘的利剑,沿着辽西走廊横扫!所过之处,建奴的小股据点、哨卡望风披靡!敢于抵抗者,在关宁铁骑的冲锋和新式火铳的攒射下,顷刻间化为齑粉!残兵败将狼奔豕突,将恐慌如同瘟疫般撒向后方的沈阳。
右翼,吴三桂率领的精锐步骑混合部队,同样势如破竹。他们沿着大凌河东岸快速推进,如同一把巨大的铁钳,牢牢锁死了沈阳东面的通道。任何试图从辽阳、海州方向支援沈阳的建奴军队,都将首先撞上吴三桂这堵铜墙铁壁!
消息如同插上翅膀,飞报沈阳。皇太极闻讯,再无退路。他强撑病体,亲率八旗最后的主力(约六万,包含部分蒙古科尔沁、察哈尔仆从军,但士气低落)以及勉强凑出的两万朝鲜援军(装备简陋,士气涣散),在辽河东岸、浑河之滨的一片相对开阔的平原上,依托几座卫城(如辽中、新民),摆开了决战的架势!他几乎掏空了家底,调集了所有能调动的火炮(约西百门,多为缴获明军的旧式红夷炮和自铸的“天佑助威大将军”炮),在阵前挖掘壕沟,构筑了简易的土木工事。他将最精锐、最忠诚的两黄旗(皇太极亲领)、两白旗(多尔衮、多铎)摆在最前列,准备用女真勇士的血肉之躯和悍勇之气,硬撼明军那令人胆寒的钢铁洪流!蒙古骑兵和朝鲜步兵则被布置在两翼和后方。
辽河平原,战云密布!浑河呜咽,仿佛在预兆着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决定东亚未来数百年气运的终极决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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